滴滴,旁边有一台时刻注意他身体状况的心电图仪器,还有氧气面罩佩戴在他口鼻,以帮助他能够更好呼吸。
三十四青司躺在这里。
他最近睡的时间总是比醒的时间要长,一种大限将至的感觉时刻笼罩在心头。
让他已经有点等不下去了。
他困难地睁眼,看着坐在旁边的妻子,开口道:“脑,脑虫。”
简单的说话让他感觉异常吃力,就像要将身体里面仅存的力气榨干。
三十四美惠坐在床边,银色头发梳理整齐,脸上的鱼尾纹在手术下,变得格外少,看起来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太。
她身穿深紫色和服,对三十四青司的呼唤完全当做没有听到,慢悠悠道:“你啊,活了大半辈子,在外面和那么多女人勾搭,连人妻都不放过。
现在你老了,还有谁在你身边?
还不是我。”
“脑虫移植。”
三十四青司吃力地说出这句话。
他不想继续再等下去。
哪怕知道有风险,他也迫切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让自己的身体恢复行动能力,而不是躺在这里,如等待油枯的灯。
“呵呵,让你继续活下去,寺该怎么办?”
三十四美惠拍了拍他的手臂,眼眸闪过一抹冷冽道:“三十四家是寺所有,你已经一把年纪,就乖乖躺在这里等死。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不然。”
她说到这里,将三十四青司的氧气面罩摘下,只是一会,就让三十四青司感觉到呼吸困难,心电图瞬间呈现激烈起伏的波动。
“呵呵。”
三十四美惠发出笑声,又给他戴好,“你风光了一辈子,威风八面,到最后,也逃不过生死。”
她没继续坐在这里,起身走向屋外。
三十四青司喘着粗气,心中升起无尽的悲凉。
想当年,他纵横商场,意气风发,多少人败倒在他脚下,多少人被他逼到跳楼。
他的意志贯彻整个家族,说的话被当做圣旨。
自从染上重病后,大权逐渐移交到长子的手中。
过往围绕在身边的阿谀奉承也忽然烟消云散。
只有长子定时过来看自己,可这一段时间,连长子都没有踏足这间病房。
他不清楚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却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一家之主。
三十四青司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因自家工厂污染水源,从而导致周边村子的人患上水俣病。
其中一名男人抱着孩子大声咒骂他。
说他迟早有一天,也会体验到水俣病的那种感觉。
这就是报应吗?
三十四青司后悔了,眼角不由流下鳄鱼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