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境内是否真有澄羽临终前所说的那些复仇者,而这些复仇者,又将用什么办法对付她。
蛊,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她装了满脑子的疑虑,还得追查真相,还真就需得着许彦歌所说的线索。
她们谁都没有提到奚国的蛊,那蛊的威胁,却直呈眼前。
一己之力。
燕姒靠那些蛊,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扛住身经百战的金羽卫。
更不肖说,这蛊背后的玄妙,能让唐国几代帝王,乃至景国铁骑,都对奚国弹丸之地礼待有加。
真能起死回生?
唐绮一时想不出所以然,很是头疼地揉着额角。
殿内安静了许久,曹大德从侧门进,隔着一条长屏,扬声对里头问:“陛下,已经快卯时了。”
原来,许彦歌已经跪了一夜。
唐绮叫曹大德进前,先安排锦衣卫关押许彦歌,随后便着人去请内阁大学士杨依依-
“已三日了,都集结完毕了么?”
杨昭双眸紧收,手中绢帕擦拭一只精美的瓷瓶,瓶上寒梅绽放,傲然于雪中。
帘外,江守一抱剑躬身。
“禁卫军三千四百八十二人,按娘娘令,兵分六拨,由旭日门换岗之际奇袭,占领入宫口隘,再经冷宫地道潜入,已于冷宫集结完毕,只等娘娘令下。”
杨昭把瓷瓶稳稳放回博古架上的隔层,凤眼微眯。
“本宫那儿,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今日之计实属无可奈何之举,无非占了她查和乐之死无暇抽身的*便利。云绣。”
云绣姑姑伺候在侧,闻言上前颔首。
“娘娘。”
杨昭抬眸看她:“你寻两个尚膳监的人,一道去,悄悄拿了人回来,不可起冲突,必要的话,上些手段。”
云绣眼中唰地一惊,只见杨昭伸手过来握紧了她的手,郑重地拍了拍,而后给她一张新的绢子,不是方才擦瓷瓶的那张。
她背后生寒。
杨昭定睛,注视着她。
“切记,不得声张。”
云绣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娘娘,不如再等陛下……”
“等什么等!”杨昭忽然厉声,随即又松下神色,将声音放柔,“你知晓的,没有什么比我儿性命重要。更没有什么,比唐国一国之君的安危重要。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
云绣满脑子转着这四字,心惊胆颤。于皇后是被女帝下令禁足在坤宁宫的,和乐小公主的死因没有查实前,谁也无权将人从坤宁宫里拿出来,此举是忤逆君上杀身之罪。
但要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她嘴里默默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强行稳住阵脚,将那绢帕藏进宫服袖袋中,便往外头走。
天已经快亮了。
宫门将开,早朝将至。
她要趁此时机去犯下这杀身的罪,双腿抖个不停,脚下步子不听使唤,走得歪歪扭扭,很是缓慢。
快将要跨出门槛时,她已经感觉到脚下虚乏无力,忽听后面一声喊。
“云绣!”
云绣回过头,隔着一张绡纱帘子,杨昭在里面与她对望。
杨昭是什么样的神情,她是看不清的。
她只隐隐约约看到,如今已贵为太后的娘娘,对着她张了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