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乱动……屋外人还没走远。”
程久听着苏怀堂的话微微点头,压低了声音耳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嘲弄,“我们总不能这样安安静静枯坐一夜吧?即使再蠢的杀手也知晓不对劲。得弄些响动出来!”
苏怀堂脸色阴沉地拧出水来,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你什么意思?”
“你会弹琴吗?”程久从旁边递过一把琵琶。
苏怀堂见状莫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道:“会,但比不过久久姑娘技法高妙。”
“我不会弹琴,”程久语气冷淡坦率,“你若指望我做这些,恐怕是打错了主意。还不如让我一刀杀了你,免得落入敌人手里被折磨。”
“你不是刚刚在台上弹唱了一首琵琶小调,艳惊四座?”苏怀堂神色震惊。
“你也在呀,”程久好奇地地看了他一眼,“那都是老鸨找人替我弹的。我只负责最后登场亮相就好了。”
苏怀堂恨恨咬牙,最终抱起琵琶,自己动手拨弄起来,泠泠琴音不绝于耳。
“听闻有贼人闯入,久久姑娘一切可好?”
窗外人许是对江绍明的身份有几分顾忌,未敢擅自闯入,只隔着门询问。
苏怀堂瞪着程久,泛起一身威胁的杀意,“我呀”,程久朝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意,“一切安好,并未见到贼人。你们在周围守好,不许进来扰了江公子的兴致。”
晨曦降临,宝月楼的灯火依旧不歇,琵琶声整夜未停,苏怀堂的手指泛着血痕。
程久睡了半晌方醒,右脸颊上还沾着桌上的瓜子皮,评价道,“听不懂,就是起初杀气太重,后半夜哀怨太重。”
天亮时,五邪孤身寻来,“少主,你没事吧?属下们沿着客栈附近搜寻了一整夜。”
苏怀堂微微挑眉,语调温平和煦道:“受了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从千面罗刹手中逃脱,竟然只受了皮肉伤?五邪心中一惊,却依然笑着答道,“少主福泽深厚,是手下无用。”
程久睡醒了,披上外裳从内室走出,手中捧着一盏热茶,眼睑轻垂。
温热的茶气缓缓升腾,带着几分清香。她轻轻抬手举到五邪面前,指尖轻触茶盏的边缘,茶水在手中悄然晃动。“大人请用。”
苏怀堂从不近女色,五邪没料到屋内还有其他人,他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再瞧着苏怀堂神色自若,便随手接过茶盏抿下一口,玩笑道:“少主似乎因祸得福,得美人相伴。”
程久缓缓低下头,眼角轻轻瞥向苏怀堂的位置,而苏怀堂则微微侧头,眼中却透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向她招招手,“久久,过来。”
程久闻言轻快地而走到他身侧,学着舞姬伺候恩客的样子,跪坐在苏怀堂脚边,像只温顺的小兽,亲昵地向主人讨好。“公子,可不许忘了昨夜的承诺。”她微微仰头眼神深情。
苏怀堂的目光一瞬不离地注视着她,一双丹凤眼里微微上挑,带着些许宠溺,“难得见你如此乖巧,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
看着她恭顺的姿态,苏怀堂眼底神色复杂。“久久放心,你……如此待我,我一向恩仇分明,绝不食言。”
程久低下头,任由苏怀堂的手指穿过她披散的发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苏怀堂撑着身子站起来,看向五邪的眼神却越发犀利:“你是什么时候投靠了独孤迦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