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公公说,怀礼今日猎得三雉二鹿一兔,收获颇丰。”
“陛下,在收猎前一刻,八殿下还猎得一只赤狐,共计三稚二鹿一兔一狐才是,老奴方才才得到的消息,忘陛下恕罪。”
“不碍事。至于李公公说的赤狐,可就是你手上这一只?”
涂婉兮感受到老皇帝投来的目光,呜呜咽咽了几声,扑簌落下几滴泪。
这并未获得任何同情,除了——
“父皇,这只小狐狸是在哭吗?”
是一道稚嫩的童声,涂婉兮迎着摩挲泪眼看去,说话的是一孩童,身着轻薄绸缎制成的浅红圆领袍和束腿长裤,腰系穿有云纹玉饰的绸带束腰,脖子上挂着一把银制镂空长命锁。
长相秀气,两股发束向上盘起,顶部用浅黄丝带固定。
涂婉兮不了解人类孩童是如何穿着打扮的,因此,她一时竟没看出这个小孩是男是女。
但应该,是个心善的。
涂婉兮使尽全身力气朝这个孩子的方向扑腾,张嘴发出嘤嘤哭声。
不想这个叶怀礼却是无情。
“阿玄想多了,畜生怎会哭呢?”
他又看向老皇帝,继续道:“父皇,儿臣想着再过一段时日就是十弟的十岁生辰,正好用这只狐狸做一件狐裘,以表为兄的一番心意。”
“嗯,甚好,”老皇帝轻抚胡须,慈爱地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幼子,“玄儿觉得呢?”
“儿臣、儿臣以为……”
他紧张地在兄长与父皇之间来回打量,最后,直直地盯着涂婉兮的伤口——那支箭还陷在她的身体里,贯穿了皮肉,血流顺着箭头滴在地毯上,一刻不曾停过。
他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两只手扯着袖口,下唇几要被咬出血。
“儿臣恳求父皇和皇兄能放了这只小狐狸。”
“为何?这——”
老皇帝抬手制止自己的八子,朝叶清玄点头,道:“继续说。”
“儿臣以为,这只小狐狸于它的父母,就如同儿臣于父皇和阿娘一般,兴许它家中,也有等待她归去的父母,若是它们得知自己的孩子出了意外,会很伤心吧。”
涂婉兮未想到这个小孩如此善于说辞,就差点头认同了。
老皇帝更是龙颜大悦。
“你真这么想?那玄儿觉得,朕待你如何呢?”
“父皇于而臣而言,是君主,是慈父,自记事以来,父皇时常来看望儿臣,关心儿臣的学业、安康,儿臣会永远念着父皇的好。”
“好!好!”
在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感意外,他们知晓主子宠爱幼子,却没想到,比自己了解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涂婉兮又不是傻子,猜也知道自己的小命大抵是保住了。
“吾儿心善,就依玄儿的愿,放过这只小狐狸吧,至于回宫前的这些时日,不如就放在你帐中疗伤如何?”
“是!多谢父皇!”
听到最终审判,涂婉兮终于放下悬在心中的石头,慢慢阖上眼。
只记得最后,她缩在这位皇子圈起的臂弯里,伴着他因激动而剧烈鼓动的胸膛,听他附耳轻声道:“你没事了,放心吧。”
涂婉兮想,自己以后一定要报恩。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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