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姜任他抱着,懒得挣扎:“嗯,摄政王来晚了,要用膳请去别处吧。”
“嘿,我今日与北朔那些人商议盟约之事掰扯了一整晚,那小王子手底下的人真跟成了精似的,汉话利落且伶牙俐齿,看来玉陶在北朔出力不少啊。”
柏姜心中微微一动,“嗯”了一声等着他接着说。
哪知褚绍话锋一转:“话说得令人讨厌就算了,长得也忒丑,本王看了他们一晚上简直食不下咽,满宫里只有阿姜秀色可餐,本王不来长乐宫还能往哪里去?”
一番话讲得柏姜直起鸡皮疙瘩,连忙叫了阿充去给褚绍热了一碟子糕点,从前长乐宫里有小孩子要养,吃食上花样百出,现在小六虽然走了,这一个习惯却还在。
阿充紧赶着就端上来了,期间褚绍黏糊着要去捉柏姜的手,却被她一把打开:“吃你的糕去。”
褚绍却不依不饶:“不白吃,臣这里有好东西与娘娘换。”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白宣来:“瞧瞧,贺兰祎那小子作的文章,今日可被他师傅夸了。”
“莫不是专门来诓哀家的……”
柏姜半信半疑地接过,就着坐榻边上的烛火翻看起来,字迹稚拙,往日她要哄着骗着才能让小六好好抄出一份像样的帖子来,如今竟能直接做文章了。
褚绍与柏姜一桌之隔,支颐半卧着拿糕点逗凑上来的銮铃玩。
狗子还小,他不欲给它喂甜食,手里搛着一只蜜糕晃了半天最后丢进了自己嘴里,銮铃不敢生气,更不敢抢,四只爪子老实地扒拉在地上,只是“呜呜”地哼唧。
褚绍这才终于“呵呵”地笑出来,一手很快速地来回撸着狗头。
柏姜听不得这动静,嫌弃道:“你再如此,銮铃该咬你。”
“它才不敢,”
褚绍玩够了,把銮铃拢在自己怀里,揪了一块带肉末的咸口糕点喂给眼巴巴的銮铃。
“娘娘,您这里对孩子也忒娇惯着来了,往先銮铃连撒娇都不敢,不给吃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多听话。现在胆子是愈发大了。”
“还有咱们小皇上,”
他也从桌上拿起一张眯眼在灯下细看:“这些东西他一早就会,只是非要跟娘娘撒娇,臣把他往东极殿一放就老实了。”
“哼,王爷凶名在外,能止小儿夜啼。”
褚绍没有搭话,看着白宣背后柏姜被烛火映得暖黄的脸,她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比白日里柔和不少。
怀里狗闺女蠢蠢欲动,褚绍没拦她,任凭她小碎步蹭过去,一只爪子试探着搭上了柏姜的胳臂。
柏姜感受到那小小的重量,抬眼是銮铃湿润的鼻尖和黑眼睛,正殷殷地望着自己。
褚绍支颐半卧,一手摩挲着他不离手的绿玉珠,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烛光。
现下他们好像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夜谈时的模样。
柏姜没来由地想。
她垂下眼,张开手臂,让銮铃顺利地窝在自己怀中。
銮铃头一次被柏姜抱着,舒服地眼睛都眯起来,嗓子深处发出一连串“咕噜噜”的声响。
褚绍低笑着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銮铃圆圆的脑袋:“狗东西,怎么与我待着时不这么亲近!”
銮铃晃着一只前爪去推拒褚绍的手,褚绍转而去撸它柔顺光滑的皮毛。
柏姜手在狗子底下托着它后腿防止它玩闹时摔下去,看褚绍撸得起劲,没忍住也在底下拿一根手指来回地抚着銮铃暖热的皮毛,不经意间便碰到一个硬而微凉的东西。
柏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了一声便要去看,她的手便立即被那东西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