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流灵尊抬起眉眼,淡淡扫了一眼踏进大门的那個身影,眸子中没有半分轻视之意,最开始破开圣路的灵尊仅有三人,其实本该是四位,只可惜眼前之人的先祖自有决断……
“我是散修,虽然名为公孙无止,如今跟南域的公孙家已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人族先辈定下前约,他的尸身久久留在此处自然是不合适,我顺路过来带回去。”公孙无止随意地拱了拱手,直接了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之一。
殿中好几位戮使同时眸光微凝,脑海中同时闪过眼前之人的情报。
这位短眉真人出身虚天要塞,于神通据说颇有独特见解,于战阵之道亦是不俗,仅有一次的败绩,是输给了化真妖廷的大天妖……
早年曾和幻宗弟子有过一场情缘,不知为何,最后却是分道扬镳……
最关键的是,此人恰恰出自南域公孙家。
“心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有远客自红尘而来,不饮上一杯的话,倒是显得我戮族不识得礼数。”馨流灵尊并未觉得冒犯,淡淡一笑,似是毫不在意。
“我还要去好几家,实在很忙。”公孙无止耸了耸肩膀,断然拒绝,“酒不醉人人自醉,加上吃人嘴软,我身上灵石不多,给不起酒钱,还是免了。”
“很好,不愧是南域四姓出来的,怪不得胆敢一个人就来戮地……”馨流灵尊淡淡一笑,补充道,“你应该知道,公孙家的人在这戮地,死了就死了,便是你家染垣都不能来报复。”
公孙无止微微颔首,按染垣仙尊的说法,当年他信心满满来戮地了结先人因果,不想却是棋差一着,被戮族当时仅存的玄笼灵尊迫退,此后更是永远不得踏入戮地。
所以,公孙家的修士极少踏入戮地,不仅因为先人的耻辱,也因为在此处当真是死了白死。
“灵尊若是真的出手,我当即便逃,真要是被我走脱的话,想来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公孙无止的眸子中闪过精光,不卑不亢地开口。
金丹便有天人之姿,换句话来说,便可算是明心见性,眼前之人言语间不见半分动容,可见炼心已是颇有造诣,馨流灵尊自然是巨细靡遗地尽收眼底,令她不由得幽幽一叹。
很多修士穷其一生,既未能得神通之妙,亦不能得炼心之真,许多人悍然赴了生死,不过自以为得了妙解,不过强作了一番伪态,到最后把自己都给骗了。
便是自己座下这些堪比金丹的戮使,看向公孙无止的眼神,也多为嗤笑、轻视——似乎在说对方当真大言不惭。
“我既然来了戮地,自然是抱着一定要达成目标的心思,不用怀疑,若是灵尊真的出手,倒算是遂了我的心愿。”
公孙无止仿佛知道各位戮使所想一般,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踏出几步,来到了大殿的正中,“馨流一脉,无论何人,皆可上来予我一些指教。”几位戮使不由得眸光深凝,虽说对面口气很大,但怎么可能真的由灵尊出手,若是如此行事,怕是馨流一脉的面皮都要给丢个干净。
“我来!”
一个戮使淡然开口,大步走到了殿中,行进之间,森森妖气裹着噬魂魔妙散了出来,“既然是在宴间,便论些机巧法门吧,若是坏了殿中物件,便算是分出胜负如何?”
以妖身修魔妙,雄浑中却多出诡异,妖气幻出兽形嚣嚎不绝,眸子中却有着诡谲的魔光莹莹闪烁,映着戮使周身凝出的狰狞妖铠,望之令人惊心。
“可以!”公孙无止点了点头。
借着动手之机,便可用神魔来感应,冥冥中与天命的勾连,运气好的话,龙下渊说不得刚好身处馨流灵尊的府邸。
沧桑的中年人脸上古井无波,右手轻轻在左掌的下沿摩挲了几下,淡然开口,“便是会得再多,依旧最难得以精纯,无论神通还是心性,几盆染料泼到画上,便算是得了妙景,会不会太过容易了些?”
“总要见过真章才知……”
戮使淡然凝视着公孙无止,妖魔二性同修给了他极大的自信,不知怎的,他的灵台中忽然升起一个颇为不合时宜的疑问,眼前这人虽是一脸苦相,但眉眼倒是颇为周正,甚至单独来看,还极为顺眼,明明没有短上半分,为何还要叫短眉?
吼!
幻形妖兽凶威凛凛,幽深眸子中却有摄魂魔性,好似婴儿啼哭的嘶鸣在殿中嘹亮地传开。
公孙无止脸上的沧桑之色更盛了几分,道气一催,淡淡黑光当即从他指间探了出来。
南域四姓,攻防镇灭各有一韵,公孙家的诸般神通多以观想殛灭之韵所得,虽是直来直往,但也威力甚大,金玉麒麟想研读一下四姓的道书,自然是没有问题,便是各姓的秘传神通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