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凉亭中的酒意和未尽的话语,都融在了那片月光里。
沈万蓉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带着酒气、泪水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冲动。
萧然在短暂的错愕后,回应了她。
他的手臂环住她丰腴却微微僵硬的腰肢,将这个带着宣泄意味的亲吻,变得绵长而深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躯从最初的紧绷,到逐渐柔软,甚至最后带着一丝无力的轻颤。
良久,唇分。
沈万蓉微微喘息着,脸颊上的红晕不知是酒意还是情动。
她那双惯会算计的桃花眼里,此刻水光潋滟,带着几分迷离和事后的羞窘,下意识地避开了萧然的目光。
她毕竟是沈万蓉,万宝商会的掌舵人,短暂的失态后,强自镇定地抬手理了理并无一丝散乱的鬓角,声音却比平日低哑了几分:“我……我大概是真醉了。”
萧然看着她强撑的模样,嘴角那抹惯有的散漫笑意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他没有顺势调侃,也没有更进一步,只是松开了手,替她将滑落肩头的薄纱披衫拢了拢,语气平静得出奇:“夜露重,回去歇着吧。明天,商会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沈大家主定夺呢。”
他这话,像是给彼此都找了个台阶下。
沈然蓉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清明,并无半分得意或轻狎,心底那点尴尬奇异地消散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凉亭,脚步略显匆忙,却依旧保持着风度。
萧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廊柱后,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还残留着那锦缎的滑腻和体温。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轻笑一声,也自回了听竹轩。
接下来几日,商会内外一切如常。
玻璃的生意如火如荼,沈万蓉忙得脚不沾地,与萧然碰面时,也多是商议正事,言谈举止与往常无异,依旧精明干练,仿佛那晚凉亭中的旖旎与脆弱,只是一场幻梦。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了。
偶尔目光交汇时,会比平时多停留一瞬;萧然交代工匠某些关键工艺时,沈万蓉会听得格外仔细,那种信任,超出了纯粹的合作关系;她甚至会不经意地关心起柳小叶的起居,吩咐下人准备更合身的衣物和有益筋骨打熬的药膳。
这些细微处的变化,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虽小,却层层荡开。
这日午后,萧然正在院中看柳小叶演练一套新学的掌法,福伯却脚步匆匆地赶来,脸上是罕见的焦急。
“萧公子!不好了!家主请您立刻去前厅一趟,出大事了!”
萧然眉头微皱,安抚地拍了拍因为被打断而有些不安的柳小叶,示意她继续练习,自己则跟着福伯快步离开。
前厅气氛凝重。沈万蓉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身影依旧挺拔,但萧然一眼就看出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怎么回事?”萧然开口。
沈万蓉猛地转身,脸上已不见平日从容,虽然极力压制,但眼底的惊惶与愤怒却无法完全掩盖:“是明哥儿……我儿子!方才出去玩,连人带车夫,被……被劫走了!”
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儿子姜明,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她已故丈夫留下的唯一血脉。
“对方什么来路?可有留下话?”萧然冷静地问。
“是城西一带新蹿起来的一伙悍匪,领头的外号‘黑面狼’,心狠手辣。他们派人塞了这张字条到商会门房。”沈万蓉将一张揉得发皱的纸递给萧然。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想要你儿子活命,准备五千两黄金,明日午时,独身一人送到城外乱葬岗。敢报官或带旁人,立刻撕票!”
“五千两黄金?倒是好大的胃口。”萧然扫了一眼,语气平淡,“看来是商会近来风头太盛,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