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淮终於把车停在路边,他靠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第一缕晨光照进车里,他抬起头,后视镜映出他的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他几乎找遍了整个南城。
还有一个地方。
一个念头划过他疲惫不堪的大脑。
南城郊外的墓园。
晨曦微露,清晨的寒雾笼罩著整片墓园,空气里都是湿冷的。
冰冷的墓碑前,跪著一个单薄的身影。
她还穿著昨晚那条裙子,赤著脚,就那么跪在冰冷的石阶上,一动不动。
她的头髮被露水打湿了,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片灰白的晨雾里,好像隨时都会消散。
周时淮的心臟被狠狠地揪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
他脱下自己的风衣,走到她身后,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
宋安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周时淮在她身边蹲了下来,视线和她平齐,落在面前那块冰冷的墓碑上。
照片上的女人,正温柔地笑著。
“安璃。”他开口,嗓子干得厉害,“对不起。”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该骗你。”
“我只是……只是太怕了。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会觉得我接近你別有目的,会把我推开。”
“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从来没有。”
他的话,消散在清晨的冷风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宋安璃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只是跪著,空洞地看著前方。
周时淮就那么陪著她,陪她跪著,什么都不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周时淮的膝盖都开始发麻。
宋安璃终於动了。
她缓缓地,偏过头,看向他。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昨晚的眼泪和伤痛,只剩下一片空洞的死寂。
“周时淮。”她开口,是这一晚过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周时淮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