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著他利落的短髮滑落,划过他紧绷的下頜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绪。
被救的一家三口被送上了救护车,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高架桥上只剩下拖车在清理现场。
雨势小了些,但空气依旧湿冷。
宋安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几乎毁了的风衣,血跡混著雨水,黏腻又冰冷。
“顶著这身血衣回去?”周时淮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宋安璃抬起头。
“去我那换身衣服。”他不是在商量,更像是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安排。
宋安璃看著他湿透的衬衫和头髮,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下头。
周时淮的公寓,就在市中心一处高档小区里,离风禾资本不远。
宋安璃跟著他走进电梯,才发现他一直没鬆开自己的手腕。
电梯里光线明亮,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背上因为用力而凸起的青筋。
到了门口,周时淮才鬆开手,输入密码。
门开了。
屋內的陈设和他的人一样,简单到了极致。黑白灰的色调,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客厅很大,却显得有些空旷,只有一套沙发,一张茶几,和一个电视柜。
周时淮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放在她脚边。粉色的,毛绒绒的,和整个屋子的风格格格不入。
宋安璃换上,尺码不大不小,刚刚合適。
“你並不常住这里?”她环视了一圈,问道。
“和你结婚后才买的。”周时淮关上门,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安璃的动作顿住了。
他走到客厅,从一个从未拆封的纸箱里拿出一个电热水壶,去厨房接了水,插上电。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看著还站在玄关的宋安璃,平静地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是你法定意义上的丈夫,应该给你一个家。”
家。
这个字毫无防备地刺进了宋安璃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从小就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母亲去世后,那个所谓的宋家,对她而言,更像是一个需要处处提防的战场。
她看著周时淮挺拔的背影,他正低头看著烧水壶的指示灯,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
她压下心头那股陌生的情绪,用惯常的冷静,问出了最现实的问题:“你哪来这么多钱?”
这里的房价,寸土寸金。一套房子,不是他一个保鏢能负担得起的。
周时淮没有回头,声音隔著水汽传过来,听著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