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正低头为他缝补一件旧衣的王钗。
灯光下,她的侧脸柔美而恬静。
经过了白日的激动,此刻的她,反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
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与他玩笑,甚至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
齐松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初到咸阳时的窘迫,想起了这七日来无微不至的照料。
想起了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想起了葡萄架下棋盘上的黑白交错。
更想起了当喜讯传来时,那个不顾一切,带着泪水的温暖拥抱。
那份真挚,是他这二十年来。
除了父母之外,感受过的最纯粹的善意与欢喜。
就在这时,门外有仆役来报。
说是吏部的一位员外郎前来拜访,人已在门外。
这便是来了!
张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向齐松。
齐松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迎接什么员外郎,而是径直走到了张婶和王钗的面前。
屋里伺候的下人。
都识趣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齐松对着张婶,郑重其事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婶子,小子自辽东而来,举目无亲。若非您与钗儿妹妹收留照拂,恐怕早已流落街头。这份恩情,齐松永世不忘。”
张婶连忙摆手:“状元爷,你这是说哪里话。。。。。。”
齐松直起身,没有理会张婶的客气。
而是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早已羞红了脸,停下了手中针线的王钗。
他不再是那个窘迫不安的农家少年。
状元的身份。
仿佛在一夜之间,给了他无穷的自信与底气。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在每一个人耳边。
“钗儿妹妹,待我明日随陛下恩典,骑马游街,再去殿前谢恩。回来之后,我便请官媒,备上厚礼,正式来府上提亲。”
他看着她,眼中满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