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她和软软曾一起去过的、有着“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称的山。
不仅存在于那个小说世界,在现实里也真实可寻。
鹿衿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起来,脚步带风地冲进浴室。
冷水泼在脸上,让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不管行不行,总得去试试。
等她换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淡青色的天光漫过城市的屋顶,像一层薄纱。
发动汽车的瞬间,她看了眼无名指上的戒指,轻声说:“就当是……故地重游。”
车窗外的景物逐渐后退,从熟悉的城区驶向城郊的山路。
柏油路渐渐变成蜿蜒的石阶,空气里漫开草木的清香,竟与记忆中的气息渐渐重合。
到了山脚下,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往深处走,不知不觉就踏上了一条隐蔽的小径。
正是当初阮舒带她走过的那条路。
心口猛地剧烈跳动起来,左手腕上的运动手环突然发出“滴滴”的心率报警声,尖锐得像在提醒她什么。
鹿衿却顾不上这些,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沿路的草木、石块都熟悉得让她眼眶发烫。
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往上走,答案就在上面。
果然,那座破旧的神龛还立在树荫下,石缝里钻出几丛野草,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只是空无一人。
鹿衿站在神龛前,愣愣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地点是熟悉的,可那个会在神龛前驻足、会在她身后轻笑的人,却不在了。
熟悉与陌生交织成一张网,猛地勒紧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
悲意从心底翻涌上来,她的目光落在神像旁的石墩上。
当初软软扭到脚,就是坐在这上面。
可她再也见不到她了。
头一回,坚信唯物主义的鹿衿,忽然想要祈求神明。
她往前走了几步,泪眼朦胧地在蒲团上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石板。
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山风穿过林间的呜咽,和远处鸟雀偶尔的啼鸣。
她久久没有抬头,再抬起时,脸上早已爬满泪痕。
除去在那光怪陆离的梦里,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积压的思念与绝望像决堤的洪水,让她哭得浑身发颤,连呼吸都带着哽咽。
“小道友,你总这么哭,我都没法好好看书了。”
一个清润的男声忽然在旁边响起,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鹿衿猛地转头,心脏骤然停跳半拍。
不知何时,旁边那堆看似杂乱的枯枝败叶旁,竟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