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在藏书楼里看到过应该是活著剥皮抽筋,然后扔到万虫池里,日夜受其啃咬却不得解脱,然后將惨状通告全宗,以此以儆效尤?”
堪称绝望的刑法,然而看週游的摸样,却放若是事不关己一般。
冲虚上人陷入沉默。
那目光中的杀意已经有若实质,並且全部集中在週游一人身上。
可某人並没有像那些冲喜一样晕过去,甚至连一点恐惧都没有,仅是以笑意盈盈的目光,静静以对。
半晌。
冲虚上人忽然出声。
“好,好,好!”
不是谩骂,不是惩罚,只是听不出情绪的三个字。
然后,就见他一扫袖子,说了一句话。
“你先和我进来吧。”
週游没有推脱,而是像之前一样,点头称是。
於是所有冲喜都被晾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两人走入了內室。
——依旧是那副骇人的丛林,依旧是之前一模一样的言语。
“酒,还是茶?”
週游低头说道。
“茶吧。”
冲虚上人隨意地推过一杯茶,然后像是不经意般说道。
“玄诚確实是个废物,但没想到他这次带来的人中却有个极具能耐的算了,你们也听著吧,我之前是不是教给你一堂蛊虫的课?”
週游沉默几秒,接著点点头。
冲虚上人也没在意——他都没去理会究竟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
“说真的,我对宗主一直有挺多不满的——你也別露出那种表情,我並不是打算以下犯上,只是我觉得吧,他老人家对於门內的教育,实在太过於温和了一些。”
他敲了敲桌子,声音越发的捉摸不定。
“这世道如此艰难,能够获得的修行资源也是有限的,所以说为什么要將这好不容易获得的东西分给弱者?宗门就应该如这养蛊一般,强者获得一切,而弱者只配沦为奴隶和口粮。”
“玄诚確实是我的大弟子,我之前也对他寄与过厚望,可惜啊,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心性提不上来,那么再有天赋也都是无用功甚至说,我给他磨链用的回魂哨他都只当成了护身的法器,却没想著从中学习一丝一毫。”
“如此废物,说真的,我確实对他很是失望。”
週游並未接话,无论自家师傅说什么,他都是平静地沉默以对。
於是,最后,冲虚上人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外面有些东西不方便说,你在这里给我解释下吧,玄诚你是怎么杀的?”
週游也没推辞,大大方方地把过程全说了出来——只是刻意地模糊了几个关键之处,比如万仞被他说成一柄普通的短刀,而王崇明则是让他用那枚金丹所收买。
不过冲虚上人也没在乎那些细节,他一边听著,一边点头。
直至最后,他方开口。
“小子,你可知道,你杀了这些人,究竟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週游平静地回应。
“弟子不知——但弟子也清楚一点,那就是如果师傅你真在乎这些损失的话,那在之前就应该已经出手杀掉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