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冲虚上人依旧是自顾自地说道。
“所谓养蛊之法,是调出一堆剧毒之物,然后放到个密封的容器里,不给食也不给水,只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只剩下活著的一只,那这蛊便算是养成了。但今天我也只是给你们演示下,所以一切从简吧。”
说罢,他捻起个瓷瓶,拔开盖子,然后往浑铁大碗里叩了叩。
下一刻。
几个离著近的孩子们陡然爆发出了阵惨叫。
被放到碗里的,是只蜈蚣般的虫子。
当然,如果只是虫子倒也没啥关係,大伙都是见惯了的,包括林云韶在內的那些小姑娘,谁都不会被个区区蜈蚣给嚇到。
但问题是
那蜈蚣的头顶,却是长著一张人脸。
一张变化多端,却明显是活人的脸!
冲虚上人也没去安抚,只是朝著那边看了一眼。
说来也怪,明明他也没做什么法术,那些惨叫的孩子却突然间停住,声音被硬生生地压进了喉咙里,身体也仿佛雕塑般停在了那,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而冲虚上人仅是继续说道。
“叫什么?不过是个人面蛊而已,是末流中的末流,你们若是见到那些蛊宗培育的鳞虫之属,不还得活活被嚇死过去?”
话虽如此,但他也没搭理那些孩子,而是又把打开了几个瓷瓶,分別把里面的东西倒了进去。
——那是一只剥了皮,却仍然在游动的蛇;一只上面正常,下面却全是人脚的蝎子;还有个白白胖胖,不断在尖叫的蠕虫。
合上最开始的蜈蚣,正好是四只。
“我这些蛊虫都是做到最后一步的,只要放开禁制,必然会无差別的攻击旁边的一切——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做完收尾的,但如今正好也让你们看看罢了。”
冲虚上人掐了个法决,那几个蛊虫如同脱韁一般,疯了一样朝著最近的东西冲了过去——蝎子钳住了蜈蚣,蜈蚣带著惨嚎咬向了蛇,而蛇则用那无皮的身躯飞快缠绕上了蠕虫,而蠕虫则是爆出大堆大堆绿色的浓浆,將所有东西包裹在了一起。
但还没等外人细看,冲虚上人已经將盖子盖上。
於是所有人,只能听到浑铁大碗中不曾间断的嚎叫,锐响,以及叮了咣啷,不断碰撞,似乎是正在激烈廝杀的声音。
半晌。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听等碗中爭斗的声音一点一点消失,最后趋於一种诡异的寂静。
直至彻底安静下来,冲虚上人才揭开了盖子。
里面多数的东西已经消失无踪,甚至连一丁点的残骸痕跡都没留下来,在碗的正中心,只有那只最不被看好的蠕虫在缓慢扭动著身躯,虽然表面已是伤痕累累,但其中却泛著某种不详的血光。
冲虚上人拿出些不知名的粉末,在蠕虫身上勾画出了几笔扭曲的符號,又接连往那身体里打下几个刻印,而后才说道。
“那个小子。对,就是你。”
被他点到名的,是一开始发言那个。
那孩子很明显不想过去,但看著冲虚上人那冷然的眼神,只能苦著脸,一步一步地朝前挪动。
不过冲虚上人也没那个耐心,直接勾了勾手指,那孩子便不由得快走几步,最后让冲虚上人握住手腕,隨意一划。
鲜血就这么滴落了下去,又落在了蠕虫身上,眨眼间就像是被吞噬一般,消失不见。
而后,冲虚上人才撒开手,把那浑铁大碗往孩子怀里一扔。
“赏你的,拿走吧。”
和之前那满怀期待相比,这倒霉鬼现在是一万分不愿,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只能哭丧著脸,重新退了回去。
而冲虚上人则是拍了拍手,对著这帮半大孩子说道。
“你们可知我为什么今天要让你们看这一场炼蛊?”
因为你老在別的地方受了气,想要撒在我们身上?
当然,这句话没人敢说,所有孩子只能低著头,以沉默相对。
不过冲虚上人只是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