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语气,让他握着话筒无声流泪,她听出来,很想站在他身边抚摸安慰他,但她只是平静无谓道:“大哥,你别难过,我不怪你,真的。”
率先挂断电话的那个人是她,德国和中国,他握着话筒,泪湿满面;她攥紧手机,终于开始放声哭泣……
她知道他难,因为刻骨铭心,所以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无力,从小到大,她从未见他那么痛彻心扉的哭过。
依依哭泣,是因为她的爱竟让他那么痛苦。
彼时,依依已经怀孕,她去了医院,却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落荒而逃。她知道她该离开了,在老家呆着,父母是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的,他们不知道,她有多爱这个孩子。
o6年11月中旬,依依找借口去了杭州,紧接着许飞也去了那里,她在那里一度过的很平静,挤公车上下班,她需要赚钱,生孩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06年11月末,顾城留下一封信给徐秋,只有寥寥数字,没说他去哪里,只说他会回来。
最后那句话,徐秋明白,他不希望她做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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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旬,美国旧金山,顾笙被关在房间里,接连大病多日,险些失声,在绝望中等待着救赎;云南丽江,顾城在酒吧里喝的酩酊大醉,酒吧老板走过来对他说:“先生,你不能再喝了。”
他趴在桌面上,叫着“依依”的名字,凌晨丽江街道空荡荡的,他步伐踉跄,旁若无人的流着眼泪。
徐秋被父母宠坏了,受不了人生中突如其来的打击,顾城消失后,徐秋开始平静,重新审视自己的激烈和感情,床头柜上摆放着她和顾城的合影照,他的笑容总是淡淡的,快乐的时光似乎稍纵即逝。
每次想起他,记忆仿佛被疼痛汹涌的冲刷过。
5月份的时候,一封来自中国的信件出现在了顾家。此时顾家早已搬家,就连徐家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信件辗转落到了徐秋手中。
是刘依依的来信。
信件很短:“最近总做噩梦,不知为什么,忽然间感到很害怕。大哥,我怀孕了……”没有文字了,只有干涸的眼泪,可知她写信的时候该有多难过。
徐秋拿着信件沉默许久,她请了长假,5月末飞往中国时,她靠着舷窗,虽然闭着双眼,依然有泪水轻轻滑落。
她想,她爱那个男人,所以她可以爱他喜欢的女人和他的孩子。
o7年正是大学生支教盛行的年月,大批的年轻人往边远山区里面跑,把自己的青春全都奉献给了那些无忧可爱的孩子们。
山路崎岖,那是徐秋第一次见到依依,她挺着大肚子站在破烂不堪的讲台上讲着课,平和安静,脸上有着温暖的微笑。
徐秋声音艰涩:“我是徐秋。”
“我知道。”顿了顿,依依笑了:“我在他手机里见过你的照片。”
她带徐秋去她住的地方,徐秋觉得很难过,简陋的房间,但布置的很温馨,桌子上摆着一束向日葵,插在清水里,很好看。
“喜欢向日葵?”徐秋问。
“阿笙喜欢。”提起顾笙,依依眼睛里闪现出思念的光芒:“阿笙还在旧金山吗?”
“我没见到她。”徐秋见依依起身给她倒水,连忙扶她坐下,提起茶瓶倒了一杯水给她。
坐在床沿,徐秋看着她的肚子,心境是复杂的,这一路因为痛苦,所以早已开始麻木。
徐秋以为见到刘依依,她会憎恨这个女人,但见了,自己也说不上来,那种感情很微妙,徐秋竟然无法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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