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广播里传出清晰而沉稳的女声。
“…为进一步保障市民生活,自明日起,全市『平价供应点將同步投放平价纱与煤炭,同样只接受新幣支付……”
第二记重锤,轰然落下。
……
法租界,霞飞路公馆。
地毯上,散落著摔碎的玻璃杯碎片。
“虞老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施公司的马老板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手里的威士忌洒了半杯都不自知。
“他们的粮食……他们的纱……他们的煤……都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吗?!”
永安公司的郭老板,那张肥胖的脸上,冷汗涔涔而下。
“码头那边我们的人都盯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大船过来!这么多物资,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美金!”一个钱庄老板尖叫起来,“华行就像个无底洞!我们已经把所有现大洋都砸进去了!他们到底有多少美金?!”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在座的几个人都已经开始动摇了。
虞洽卿脸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上。
他想不通。
他算尽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
对方的手上,仿佛有永远也打不完的王炸。
“他们……是在变戏法吗?”
虞洽卿喃喃自语,第一次对自己產生了怀疑。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眾人粗重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
“吱呀——”
公馆客厅那厚重的橡木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清脆的高跟鞋声,一下,一下,敲击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也敲在每个人的心臟上。
所有人猛地抬头,望向门口。
一个身穿墨绿色紧身旗袍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
旗袍开衩处,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她身披一件黑色丝绒披肩,头髮盘得一丝不苟,妆容精致,眼神清冷。
正是明氏的董事长,明镜。
在场的,没人不认识她。
也没人敢小覷她。
“明……明董事长?”虞洽卿愣住了,立刻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
明镜怎么会来这里?
明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