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州市作为一线省会城市,房价自然也不低。
尤其六院就在市中心,即便看上去周围很多房子老旧,但高昂的价格仍旧让打工人眼晕。
张琴夫妻两人都不是桐州市本地人,家里条件一般,想买房只能靠双方努力。张琴丈夫在外地工资更高,放弃那份工作实在太可惜,于是夫妻两人一合计,便成了这都市森林中最常见的异地夫妻。
可也正因如此,结婚这么多年才怀上。
中年医生有点感叹,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但他也没多说,继续麻利的处理着伤口。
鹿软软坐在椅子上,头上伤口皮肉外翻,麻药打在伤口起初有点刺痛,随即丧失触觉痛觉,只剩下麻木酸胀,就像她此刻酸胀的心。
“东西送到,那我先走了,鹿警官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叫我。”实习生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指着胸前写有名字的挂牌,冲着鹿软软礼貌笑笑。
鹿软软回过神,收拾好杂乱的情绪,感谢道:“谢谢你送的鞋,还请你帮我跟你老师道声谢。你们当医务人员的也太细心了,一点也不像我,总是粗心大意。”
“呵呵呵,鹿警官哪里粗心大意了?要不是您,张老师说不定就麻烦了。”
实习生同样礼貌客套,顺便沿着鹿软软的话,下意识感叹道:“说起来,这次还是季主任最先发现您头上脚上都是血呢,我们当时在看其他患者都没发现。”
小姑娘笑笑:“我们老师也是听见主任说,才想起来让我送鞋。”
别看季副主任骂人时挺缺德,但观察患者状态,诊断患者病情的水平真没的说。
小护士虽然才来科室一个月,但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对方的能力。
鹿软软:“……”
鹿软软沉默,有点窒息,还尴尬的想用脚趾抠出三室两厅。
没想到她这边下意识因车被毁,躲着季时清,对方却第一时间发现她在急症室,并且还看见了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呵呵呵……”鹿软软尴尬的瞅着小护士,拿起纸巾擦了擦额角细汗,想了想,小心翼翼询问道:“我能问问你们季主任现在在哪吗?他忙不忙啊……?”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鹿软软咬牙,决定还是今晚就向季时清说明车祸赔偿的事,大不了先写欠条。
但刚问完最后一句,鹿软软便心底懊恼,想给脑袋拍两下。
对方大晚上从家里赶来医院,难道还能不忙吗?至于在哪?肯定是去救治那些车祸送来的急症患者了啊!
果不其然,对面小护士直接严肃回道:“刚刚有个高三学生出车祸,伤的挺严重,季主任现在可能在手术室。”
回忆起拿鞋来时,带教老师和季主任急匆匆往抢救室,边走边冷声吩咐手术室的模样。
小护士唏嘘感叹道:“今天车祸受伤的太多,加上先前还有些被120送来的患者,主任他们都有些忙不过来。”
这段时间在急诊科上班,小护士也算彻彻底底感受到了忙碌的滋味。
“高三生啊……”鹿软软愣怔。
想起前几天虐猫被抓的高三生,再对比今天受重伤的这名高三生,鹿软软心中万般复杂。
“您要是有什么事找季主任,我估摸着可能要等很久,还不如明天再来。”小护士看了鹿软软两眼,笑着又客套了两句,转身出门忙别的去了。
别看只是实习小护士,但在急症科她要做的杂事也不少。
从缝针到拍CT与X光,鹿软软一路上心情都不太好,期间刻意询问急诊科其他护士张琴所在病房,想绕道去看看,可到了门口看见病房里抱着丈夫哭泣的张琴,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说,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我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平日里从不做亏心事,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张琴抱着丈夫,泪水不停往下滚落,眼圈绯红,伤心从她每一根发丝向外流露。
“这不怪你,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这个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板寸头男人衣服皱皱巴巴,他抱着张琴笨拙的安慰着,同样面露悲伤。
这是他们婚后期盼已久的孩子,明明再过半年就要见面了,他连名字都想好了,可忽然就这么一下没了,他和妻子都难以接受。
男人擦了一把脸,又拍着张琴继续温声安慰。
鹿软软站在门口,看着病房内两人,踟蹰着没敢进门。
自责,愧疚,难过,无力,各种情绪充斥在她心头,心尖颤动。
作为警察她有责任有义务去保护民众,但警察并不是万能的,她也只是个普通人。
事实上按照概率来说,一般女性遇到有预谋的qj,谋杀能逃脱的概率很低,远远低于百分之十,她
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犯人,救下受害者免于死亡已经很不容易,甚至算得上人品爆发。
但也正因为她是警察,她希望自己能够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