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主簿道:“就只有我和夫人,还有丫鬟小铃。”
佛堂狭小,且离周遭的屋子都有些距离,不可能有密室之类的,在外面几乎就能看清整个佛堂。
方扬曹虎检查回来了,并未发现痕迹。
裴霜从佛堂走到梅晓琼的屋子,一边走一边观察,随后又走回来,来到佛堂门前,把门关上,木门老旧,发出声音,后又打开门,视线扫过地上,众人都缄默地看着她莫名其妙的举动。
她又问:“发现梅娘子不见时,佛堂门是开着还是关着的?”
梅夫人身边的小丫鬟道:“是开着的。我想给娘子送茶水,还没进门,就看见屋内没人,以为娘子回房了,可守在房里的小丫头说娘子没回去过,我们两个想到这些日子的失踪案,惊慌不已,高喊出声。”
“佛堂平时会关门吗?”
“常是关着门的。”
“也就是说,不论梅娘子人在与否,佛堂应该都是关着门的,那为何你看到的时候,会是开着门呢?”裴霜一语中的。
她问得小铃有些懵:“这,兴许是娘子要回房取什么东西……”
裴霜摇头,拿起蒲团上的佛经,抽出最后一张:“这一张是《法华经》的结尾,证明梅娘子已经写完了,只需烧完佛经便可。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梅娘子应该是烧经时,忽然起身,所以这里才留下了未烧完的经书。”
她抬头环视佛堂:“佛堂内并没有藏身之处,而且空间狭小,房间内并没有挣扎的痕迹,不像有贼人进来过。”
梅主簿:“兴许小女被迷晕了呢?”
“好问题,但佛堂内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裴霜脚点了点地。
方才她进门时就发现了,这个佛堂的建造地势并不是平的,而且外面地,中间高,就算时长打扫,但因为地势的关系还是会在四周积起香灰。
“门后的这个脚印,应该是梅娘子的。”女子绣鞋的脚印小巧,进入佛堂的人屈指可数,很容易能分辨出来是谁的。
小铃和梅夫人上前比对之后,排除了她们两个人的可能性,又去梅晓琼房内拿了她其他的鞋比对,大致能对上。
“梅娘子应该是在门后站了许久,才会留下这么深的脚印。”
梅主簿一头雾水:“琼儿为何要站在门后呢?”
“因为她要躲起来,让外面的人以为她不在佛堂,从而引起骚乱,她好趁乱出门。”
“什么!?”梅主簿夫妇二人齐齐震惊。
梅主簿道:“裴捕快的意思是,小女自己跑出去的,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裴霜余光瞟他,她知道这个结论对于梅主簿夫妇来说有点难以接受,“梅娘子很聪明,她知道丫鬟小铃会来给她送茶水,便提前打开了门,刚刚我测试过了,门在没闩的情况下也关得很紧,并不存在被风吹开的可能性,只有可能是人力打开的。”
裴霜继续说:“小铃看见开着的门,就以为梅娘子不见了,其实不然,她正躲在门后。梅娘子知道小铃去发现她不在佛堂之后一定会去自己房间查看,发现人不见后,大家都一齐涌入了梅娘子的房间,此时大门无人看守,她便趁这个时候,出了家门。”
“也有可能是那贼人趁小女回房途中,将人掳走。”梅主簿提出另一个假设,他还是不太信梅晓琼会主动出门。
“可能性并不大,第一,梅娘子为什么要出佛堂,经书已经抄完,正在焚烧
中,只要烧完她便可以回屋,为何不烧完,就算她真有什么事情需要回房,那贼人有怎么能确定她何时出佛堂,掐准时间将人掳走,且不惊动任何人。”
“兴许是贼人盯守已久……”梅主簿反驳的语气越来越小声。
“外面满架的葡萄藤将院内几乎遮了个严实,根本看不清是否有人走过。”裴霜再次推翻梅主簿的话。
梅主簿说到后面也知道自己理亏,裴霜的猜测更加符合现有的证据,他无法解释佛堂门后的脚印。
夫妻俩最后接受了裴霜的说法,如果女儿不是被掳走,而是自己偷跑出去,那生还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些。
裴霜马上就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不一定是好消息,梅娘子有什么事情非要出去呢,还瞒着你们?说明她觉得这件事你们一定不会同意。”
梅夫人道:“琼儿与我无话不谈,我们也不知什么事情值得她瞒着。”
“她可有心上人?”
“有的,琼儿与我娘家侄儿早已经定亲,如果没出事,年末她就该出嫁了,两人时常有书信往来,感情很好的。”梅夫人猜到裴霜要问什么,赶紧拿出许多证据证明女儿并非为了感情而出逃。
裴霜看罢书信,又询问了梅晓琼的贴身丫鬟,确定她并没有感情上的问题。
还问了梅晓琼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人,特别是生人,丫鬟和梅氏夫妇都说没有。梅晓琼是个标准的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爱好练字写字,与外人接触基本是没有的。
于是问题变成了,梅晓琼为何要在知道失踪案后还冒这么大的风险出门?
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现在没有发现。
裴霜又问:“梅娘子是否有相熟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