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静静坐着,原本微阖的眼睛缓缓睁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那一声低哼太轻,却还是惊动了他的神经。
他垂眸,看向身侧的人。
沉弥蜷缩在木板上,呼吸浅而急促,眉心轻蹙着,像在梦里受着惊扰。那
句“好冷……”犹在他耳畔回荡,细若蚊鸣,却钝钝地击在心口。
刃伸手,指尖在她颈侧轻轻一触。瞬间,一股惊人的烫意扑上指腹。
——好烫。
他的眸色倏然一沉,心底掠过一抹诧异。太久没有感受过活人的体温,他几乎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为了确认,他再次探向她的颈侧,指尖缓缓贴上那片细腻的肌肤。
依旧是灼热,仿佛一簇火焰正燃在她体内,滚烫得令人心悸。
她的体温已经不是简单的升高,而是病态的灼烫,像要将那副羸弱的身体一点点吞噬。
刃没出声,只慢慢收回手,眼神注视着前面,似乎是在回忆过往发烧的自己是如何处理的。
总之,湿透的衣物,是最大的隐患。她必须尽快降温,否则这个夜晚,她很有可能挺不过去。
先把她的外套脱下来吧……
刃缓缓俯下身,指尖沿着她的肩膀一路滑至手臂,衣料因湿透紧贴在她的皮肤上,连褶皱都死死黏住。他不得不用力才能将那一层湿布从她身上剥离。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那片细腻的肌肤,滚烫得仿佛能灼伤他的手,冰冷与灼热的触感交错,刃的呼吸蓦地一窒,他倒吸一口气。
真的好烫。
沉弥的外套终于被彻底扯下,他甩掉手心残留的热度,找出自己早前放在这里的衣服,轻轻铺展开盖在沉弥身上。他低声吐出一口气,摸黑找到了堆叠好的干净布条,解开固定双腿的木板,站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见没问题,他沿着攀爬进来的通道离开树洞,动作极快如魅影般钻入夜色。
寒风裹挟着潮湿扑面而来,他的衣衫早已半干又再度浸湿,靴底踩进泥里,发出沉闷的吸附声。刃拎着水桶,一路无声穿过丛林,直到重新抵达溪边。溪水冰冷刺骨,他双手将布条浸透,拧到半湿,细水顺着指缝蜿蜒滑落,打在地上碎成无数声。
转身回到树洞,光源已灭,黑暗吞没一切。他俯身摸索,触到她滚烫的额角,轻轻翻转她的身体,让她趴卧在木板上。
背部的曲线在湿衣料下在手掌下若隐若现,肌肤热得像一块刚从炉火中取出的玉。刃垂下目光,指尖微颤,最终稳住,握紧冰冷的布条,落在她的肩胛骨处,轻轻擦拭。
冰凉触感一瞬间覆盖了灼热,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在无意识地躲避,却因力气耗尽,只能轻轻哼出一声沙哑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