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知道累了?”刃靠在一旁,空洞的眼眶已然干涸,暗红色的血痂凝固在上面像是密林上突兀生长出的红水晶。
听着沉弥叫唤了一个下午,他耳朵都要长出金色的枝桠了。
沉弥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将手指缓慢地伸进稻草间,攥了一把干枯的草茎,干硬的触感提醒她自己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你以为我想叫啊,还不是被困在这里了没办法。”沉弥扭头对着靠在墙上的刃没好气地说道。
自从自己答应与他分享饮月君的最新的情报,刃便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模样,虽然从一开始他也没做什么会威胁到沉弥性命的行为,但随时会发作的魔阴身还是让人惴惴不安。
“别心急,你不思考一下他们为什么抓你吗。”刃听着沉弥那边发出的声音,是悉悉索索的细碎声,他小幅度地抬起手,在空中画着半圆想要弄清楚周围的环境。
沉弥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牵引着他沿着四周的墙摸过去。
当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冰冷的皮肤,惊讶哆嗦的不止只有一个人。
沉弥惊叹于刃的体温居然如此之低。
刃则诧异她居然胆子大到主动碰他。
沉弥托着刃的手肘将他扶起,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未对自己的触碰露出厌恶的表情,她悄摸摸地送了口气。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沉弥,弥散的弥。”
“倒是特别。”
“那我还称呼你为「应星」吗?”沉弥仰着头询问道。
对话间,沉弥扶着墙边的砖缝,一步一步挪到屋子的正中央。她站在那儿,抬头能望见夜空中那轮淡淡的月亮,目光却落在墙角那个瘦削的身影上。
此刻月光洒进来一丝微弱的亮,正好照在刃的脸上。与初见时相比,他脸上那层死灰似的苍白仿佛褪去了一点,多了些许血色,只是眼下头发凌乱,衣裳破损,身上污垢斑斑,浑身脏兮兮的,跟野人无二区别。
沉弥的问题在空气中销声匿迹,而他却久久不语,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回避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刃才低声开口:“不。”
“那该叫你什么?”
话音刚落,刃便反驳道:“名字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