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盟阁想去抱她,被她再次推开。
“下午三点有回国的航班,”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下定决心,“走吧。”
陆盟阁的手重重垂下,他知道周绛柳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决定问清楚:“是……要赶我走吗?”
周绛柳环抱肩膀,以一种自我保护的架势开口:“我需要一个人静静,你走吧。”
你走吧。
陆盟阁宁愿相信是自己耳朵被割掉后的幻觉,不然她怎么会让他走呢?
“不,小姐,我不走。”
陆盟阁眼尾猩红,无错地拽住她的衣角,仿佛那是他仅剩的救命稻草,他膝盖弯曲,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般可怜地乞求她,他几乎快要给她下跪!
“你走吧,陆盟阁。”
衣角像银鱼般灵活的从他手里游走,扑通一声,陆盟阁重重地跪在地上。
这三个字无疑是在他心口捅上一刀,他们闹过别扭,冷战过,争吵过,可再怎么样也从没说过让对方走这种话。
陆盟阁不相信。
她是个十分痛恨离别的人,怎么会对他说“你走吧”?
“小姐,小姐你别走!小姐!”
车门甩饼似的啪的一声合上,司机转动钥匙,引擎启动,排气口咕噜噜冒着一连串黑烟,消失在尽头。
云层厚的像吐司,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
迈巴赫安稳地停在公寓门口,周绛柳抬腿下车,司机转而离去。
风快要把她四分五裂,柔顺的黑发被吹得毛毛躁躁,她掏出钥匙,连捅四五下都没有捅进钥匙口。
“什么鬼啊。”
风炸呼呼吹的耳朵疼,周绛柳也越来越暴躁,强硬地将钥匙捅进去,往右拧,生锈的钥匙口并不容易拧动,手指掰得充血,她也感觉不到,只有一股又一股的暴躁涌上头颅,终于,在她快要踹门而进的时候,门开了。
“咚!”
大门紧紧关闭,嘈杂的世界安静下来。
周绛柳疲惫地闭上眼睛,身体虚脱般靠在门上,双腿无力支撑,整个人慢慢滑下来。
她坐在地上,耳根发电报似的跳,她知道,那是她活跃的心脏想要证明它还存在。
周绛柳捂着心口,感受那股力量。
“咚咚咚……”
像是用力砸墙的声音。
“吵死了。”
周绛柳无力地抬起眼皮,扫向手边散落的药盒,手指扒拉过来。
“本品适用于抑郁症缓解期……”
她撑着双腿,扶着门把手,艰难地从地上起来,慢吞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咕咚咕咚~”
如果现在躺下,对胃不好吧。
周绛柳靠着沙发坐下,定了个闹钟,估摸着等时间到了再躺。
药片像是在胃里燃了一把火,灼烧着它层层皮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绛柳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正在想着,周绛柳突然起身跑到厨房,弯腰仔细检查自己关没关燃气。
还好关了。
她刚想坐在沙发上,想起还有作业没写,复习看文献的计划也未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