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仍旧是辛苦劳作的一天,好在李二牛言出必行,竟真替他的好大哥挖了半箩筐。
临近傍晚,李二牛兴冲冲跑来,摇醒睡在歪脖子树上的孟阿沅,“大哥,大哥,快醒醒!”
孟阿沅睡眼惺忪,迷糊糊地看着视线中那张模糊的脸,懒洋洋问道:“什么时辰了?”
“咱们可以回了。”他转身指了指满当当的俩藤筐,得意道:“小弟不负大哥所托,顺利完成今日挖矿任务。”
孟阿沅打了个哈欠,昨晚谋划到深夜,得亏有李二牛,她才能好好补个觉,“好好好,你真是大哥的好二弟。”
她翻身下树,抬手拍了拍李二牛的肩膀,向他投去赞赏目光,“做得好!”
怎么说呢,李二牛这人很容易满足,此番得了他大哥赞赏,立即又屁颠颠地跑回去,主动扛起两筐铁,朝她抬下巴,“大哥!走!”
孟阿沅跟在李二牛身后观察他一路,心里琢磨这个体重的人该下多少剂量好呢?
今日寨子的伙食仍旧是窝窝头和野菜汤。
孟阿沅对李二牛说:“牛弟,帮我领俩窝窝头,我去帮你盛野菜汤。”
李二牛憨厚道:“好嘞!”
孟阿沅领了两只碗,快步走到灶台边,麻利舀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野菜汤,她眼角飞快扫过四周,见无人留意她,便找了个角落,飞快往其中一碗抖入几粒蓖麻子,旋即不动声色朝着李二牛的方向走去。
“二牛。”她晃了晃手里的野菜汤,“汤盛好了,我去那边等你。”她说罢便去找了个位子坐下。
不一会,李二牛手里抓着四个窝窝头朝这边走来,“大哥,给。”
孟阿沅只接了一个窝窝头,关切道:“你今晚还要值守,这个留给你,晚上饿了吃。”她将放了蓖麻子的野菜汤推到他面前,“给。”
李二牛立时热泪盈眶,他把窝窝头随意搁在桌上,抓住孟阿沅的手腕道:“大哥,您对我太好了。”
孟阿沅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她笑着抽出手腕,伸出另一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大哥向来有恩必报,快吃吧,吃完还得去忙活。”
她在桌子底下轻甩手腕,低头扫了眼上头的红手印,扶额苦笑,这家伙真是没轻没重的。
孟阿沅小口吃着窝窝头,余光观察着李二牛的动作,只见他五口吃完两个窝窝头,又端起野菜汤“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李二牛放下空碗,抬起袖口随意在嘴角擦了擦,起身道:“大哥,二弟到后头巡逻去!”
“好,快去吧。”孟阿沅望着他轻声道。
她端起野菜汤小口喝着,在心中默数:五、四、三、二、一——
余光中,李二牛身形一顿,随即弯腰捂着肚子。
孟阿沅缓慢放下野菜汤,心中大喜,面上却换上惊慌之色,快步跑过去,伸手稳稳扶住他的胳膊,焦急道:“二弟,你怎么了?”
李二牛脸色惨白,声音发颤:“肚、肚子绞痛。”他死死抓着孟阿沅的手腕,“大。。。。。。大哥,扶我去茅房。”
她急切道:“好好好,你坚持住。”她搀扶着李二牛往茅房挪去。
茅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二牛忍着剧痛,甩开孟阿沅的手急速冲进茅房。
只听茅房传出一阵“噗嗤咕噜”声,孟阿沅嫌弃地捂住鼻子,伸手在脸前挥了又挥,又退后好几步。
接下来的两刻钟内,孟阿沅蹲在地上看着李二牛捂着肚子来来回回进进出出茅房四五次。
末了,他拖着虚弱身子,站在茅房前,朝孟阿沅挥挥手,有气无力喊道:“大。。。。。。大哥——”
孟阿沅面上浮起忧色,立即起身,快步走上前,伸手搀扶起李二牛,关切问道:“二弟,你还好吗?”
二百多斤壮汉此刻虚弱得像风中残烛:“不,不行了。今日轮到我当值,怎么偏偏今日坏腹,这可如何是好。。。。。。”
孟阿沅安抚他,“二弟莫要担忧,今夜大哥替你值守,待下回轮到我时,你再替我。”
闻言,李二牛立时感激涕零,握住孟阿沅的手真心实意喊了句:“大!哥!”
孟阿沅拧着眉头,反握住他的手,也郑重喊了声:“二!弟!”
好一个兄友弟恭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