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不必隐藏,我在靖武司见过你的画像和相关体型描述……但我与靖武司的无关。”
在苏子牙听了前半句几乎要将他灭口的眼神里,白衣书生连忙补充了后半句,然后又生怕她不信般,将软剑收回了腰间。
只见他礼貌地点头微笑,随后目光挪到另一边的男子身上去了,而那种打量的目光与刚才别无二致。
对方超然的眼力搞得苏子牙莫名地紧张,不由往后挪了一步,生怕某种两个人打起来的可能发生。
“不知这位兄台该如何称呼。”结果半晌过去,书生冒出这样一句。
“陈唐,碧水山庄弟子。”蒙着面的男子拱手说,而这个答案令苏子牙多看了他几眼。
苏子牙只知道碧水山庄是江州的一个以指法立足的门派,平日里没什么名气。
“非常时期,兄台莫怪我冒犯。”书生打扮的人扫过他腰间,发现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于是依旧客客气气地说,“兄台可带着碧水山庄的弟子铭牌。”
只是表面客气,实际可真是寸步不让啊。苏子牙觉得这人虽自称不是靖武司之人,可行事依旧有着官府人士的理所当然,不由皱起眉,再次望向这自称“陈唐”的男子。
而在陈唐往袖子里摸的功夫,书生边防备着他可能的偷袭,边对苏子牙解释着:“刚才那黑衣人与一桩要案有关,很可能是‘无影刀’伪装或者是‘无影刀’的手下。”
“……什么要案。”苏子牙太阳穴一跳,回忆着黑衣人的身影,和陈唐的眼睛,心不在焉地问道。
“那就不方便说了。”书生担了担袖子,唇角带笑,话锋一转就要继续说什么,“不过……”
陈唐这时递出一物,打断了书生接下来的话语。
那东西是块不到巴掌大的银色圆角令牌,泛着冷冷的色泽,一面写着“碧水”,一面写着“陈唐”二字,昭示着拥有者的身份。此外,两面均雕刻着水纹鱼纹,工艺繁复,不像伪造。
“……对不住,我确实没认出兄台。”书生将铭牌看了又看,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在下不过是碧水山庄的旁支弟子,‘神眼先生’不记得也是正常。”陈唐将东西接过收好,同时说着。
这话像是给书生台阶,听在苏子牙耳中莫名觉得是在讥讽。
因为,他特别强调了“旁支”二字。
“……你知道我?”那书生面色僵了一瞬。
“‘神眼先生’贵人多忘事,您不是到过碧水山庄吗?”
“‘神眼先生’四字可不敢当。”书生恢复正常后才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尴尬,不再关注陈唐,朝二人拱了拱手,又对苏子牙补充道,“若姑娘有‘无影刀’的线索,不妨送到城主府来,必有重谢。”
然后就匆匆离开,最后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介绍。
“……陈兄好口才。”苏子牙还想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与无影刀相关的要案呢,倒是略微失望起来。
“嗯,做戏做全套。”
“……什么?”苏子牙眉毛一跳,脚后撤半步,手也顿时放到了匕首柄上。
“是我,唐朔。”说这话时,他并没有像二人初见那般摘下面罩。
薄雾中,苏子牙稍微缓和的心情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盯着那双熟悉的眼睛,一下僵在原地,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易容了。”唐朔扶了下面罩,闷闷道,似乎并不想给她展示。
“……真的有陈唐这个人?万一他查怎么办?”僵持了半晌,苏子牙憋出这么一句。
明明一身黑衣还遮住脸是很不好惹的打扮,月光洒下,却衬得唐朔的眼神柔和了些许:“真的陈唐本就在洛水城,他查不到的。”
“他死了?”苏子牙下意识问道,可说完就有些后悔。她干什么非要去揭穿九劫楼平素残忍的行事手段呢?眼前不就是个恶名赫赫的杀手吗?
不,不如说,她知道九劫楼能做出这样事,但她真的认为唐朔也会如此吗?
万一他其实和九劫楼的一样冷酷无情,只不过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这才扮成和善的模样……
好像还在孟家庄时苏子牙就如此怀疑过对方,虽然说过了“抱歉”,但她内心还是隐隐害怕,特别是在周止戈一事后。
“……没有。”唐朔神色复杂,顿了一下才说,“只是弄晕关起来罢了,我可以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