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礼正蹲在她的破床前愁眉苦脸。
“都已经坏成这个样子了,没有必要再修,买新的就好。”
仇裎替她研究了许久,“你看,这中间的铁架子已经彻底断了。”
其他部位也摇摇欲坠,轻轻一碰就能发出苍老且刺耳的声音。
也不知道葵礼是从哪里捡来的,恐怕是从上个世纪起别人就不要的破烂,他都不敢用力去碰,生怕全部散架了。
“我的床……”葵礼眼睛红了。
“就一张床而已,”仇裎和她一起坐在地面上,安慰地摸摸她脑袋,“我刚给家居城打了电话,等会儿他们就来换新的了。”
是该换了,仇裎说得对。
葵礼赞同地和他点头,可下一秒又耷拉起眉毛。
“但这个是妈妈留下来的床,我舍不得扔。”
“妈妈留下来的?”
她妈妈不是已经……
仇裎动作停顿,随后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想起她以前和自己说过,这是她妈妈年轻时自己搭起来的小阁楼。
怪不得……这估计就是她妈妈留给她的,这么多年,算是很珍贵的遗物了。
葵礼和他比划,“小时候她总带着我在小阁楼里玩,妈妈最喜欢坐在这张床上给我讲故事。”
她抹抹眼睛,想到了伤心事,眼里面有水光。
“我那个时候是特别幸福的,但是后面妈妈生了重病……其实她当时还是有救的,但是家里没有钱可以医治,爸爸抛下我们不管了……”
空气沉默一瞬,葵礼接着开口。
“再有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和别人生了个儿子,在办满月酒呢。”
“我当时只有八岁,妈妈因为一拖再拖病情恶化,没多久就离开我了。”
她伸手抚摸铁架子上的锈迹,这是唯一能感受到的妈妈的痕迹了。
“我把它睡烂了……唉……”
仇裎听得心都酸烂掉了,葵礼极少会露出这么伤感的一面,印象中她总是傻呵着脸冲自己笑,没有烦恼一样。
但在人群中,只有她是最敏感的孩子。
前面十几年人生,她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此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仇裎顾不得自己手臂上针眼的疼,慌忙偏过头把自己心疼出来的两滴泪擦干净,不敢让她看见。
“嗯……但还好啦,早就过去好多年了,我现在有你啊,从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就又重新幸福起来了,”她趁他不注意用力亲一口他的嘴唇,又傻呵呵笑起来。
“嘻嘻嘻。”
葵礼抚摸他血管泛青的手臂,笑容逐渐变淡,眼里情绪却更强烈了。
“所以你要一直陪着我,别离开我。”
她的声音微弱下来,像是自言自语。
“既然说了喜欢我……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改变心意,毕竟我早就把你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