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南端着两杯刚煮好的咖啡走过来。
贺延南在京城名利场里淬炼十几年不是白混的,不动声色地在姜璨和傅臣寒之间扫了个来回。
随即他扯开一个笑,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傅臣寒:“不急,既然回去了,能处理好的。”
傅臣寒眼皮都没抬,只冷淡地嗯了一声,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似乎比他的脸色还要暖上几分。
他抿了一口,不再言语。
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贺延南不再多言,眼神微妙的看了眼竖起耳朵在听的姜璨,无奈的摇摇头。
姜璨自然察觉到了,她抬眼瞪了一眼贺延南。
那意思完全是不服输,也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错。
私人飞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声撕裂了海风的咸湿气息,舷窗外的蔚蓝被城市钢筋森林的灰白取代。
原本就短暂的海边假期,以他们都未曾料到的方式,更快结束了-
不日后,红祁会所的私人茶室。
空气里浮动着上等祁门红茶醇厚温润的香气,混合着新鲜出炉的司康饼淡淡的黄油奶香。
姜璨懒洋洋地陷在宽大柔软的沙发椅里,指尖捻着一块精致的马卡龙,阳光在她微卷的发梢跳跃,勾勒出一层慵懒的金边:“尝尝这个?你家贺二公子每每过来,都要点上一盘。”
方温坐姿依旧带着大学教授特有的端正,小口啜饮着红茶,眉宇间是惯常的温和沉静。
她闻言轻笑:“其实他不爱吃甜,点了,估计是摆着好看。”
自从海滩那日一别后,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了。
今天也是赶巧,都凑一块儿来红祁这喝茶,两人都很惊讶,索性聚在一起了。
这段时间,似乎所有人的生活都按部就班,傅臣寒的生活轨迹,依旧精准得如同钟表。
晨起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在固定的时间由司机接走上班。傍晚,无论公务是否繁重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家门口,只是周身那层无形的寒冰气息,实在令姜璨有些招架不住。
而关于那位才华横溢漂亮清高的白女神白琳溪,在姜璨得到的最新的消息里,她已调离傅臣寒的核心部门。
成为傅氏集团特聘,挂名性质的艺术顾问。
此后,他们两人在为数不多的公开场合碰面,也仅止于公式化的点头示意。
客气疏离得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所有的暗流涌动、猜测纷扰,都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沉没下去。
茶室内暖意融融,银质茶匙偶尔碰到骨瓷杯壁,发出清脆细微的叮当声。
方温看着姜璨慢条斯理地放下咬了一小口的马卡龙,又端起那杯色泽红亮的茶,姿态优雅闲适。
然而——
“阿璨,”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最恰当的措辞,“你和傅总最近还是没有缓和吗?”
这问题看似寻常,却像一颗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小石子。
方温是聪明人,还是顶聪明那一块的人,她所看到的,远非表面这层被强行维持的平静。
那日她捕捉到了傅臣寒眼底的冷寂,以及他们之间更加猛烈的暗流涌动,如同冰层之下湍急无声的漩涡。
这绝非健康的夫妻相处之道,更像是一场无声的角力。
方温的担忧几乎要溢出眼底:这样下去真的不会出事吗?”
姜璨听出方温所有的未尽之言,端起茶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缓缓抬眸,漂亮的狐狸眼对上方温充满忧虑的视线。
看着她温婉的眼如此关切的看向自己,姜璨那一刻都快忍不住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就在这微妙的一刻。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