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博林已经把情况都告诉我了。你说……你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是的,指挥官阁下。”我回答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而无助。
“你的头发……你的眼睛……”他轻轻敲击着桌面,“非常……罕见。在你的记忆里,或者说,在你残存的、模糊的感觉里,是否对某些特殊的符号、图案,或者某个特定的地方,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他一边问着,一边不动声色地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了一块……破碎的金属徽章?
徽章的样式古朴,上面刻着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似乎是某种展翅飞鸟与星辰结合的复杂纹章。
他将徽章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我仔细看着那枚徽章,努力搜索着脑海中那一片空白的记忆。很陌生,没有任何感觉。我摇了摇头:“抱歉,阁下,我……没有任何印象。”
瓦莱里乌斯似乎并不意外,他收回了徽章,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更加悠远深邃。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刻意说给我听:“预言之风从未停歇……最后的血脉流离失所,沉睡于世,不自知其责……何其……唉……”
预言?血脉?
我在听天书吗?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又看向我,目光变得无比郑重:“孩子,听着。你的存在……非常特殊。有些人若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掌控,或者……彻底抹杀。而另一些人,则会将你视为某种……希望的象征,或者……复仇的工具。”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我心中炸响!掌控?抹杀?希望?工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如今的多兰王国,甚至周边的任何一个王国,”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强烈的警告意味,“对你来说,都未必是安全的港湾。记住,永远不要轻易相信那些穿着光鲜制服、代表着官方权力的人。他们的忠诚,往往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国王和利益。”
他这话……是在暗示多兰王国官方对我有威胁?可他自己不就是多兰王国的指挥官吗?
我彻底懵了,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三流的奇幻故事,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阁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现在不需要明白。”瓦莱里乌斯打断我,“你只需要知道,你必须活下去,并且……在你找回真正的自己之前,绝不能暴露你真正的身份——无论那身份是什么。”
他从手指上褪下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似乎是黑铁材质的指环,递给我:“拿着这个。贴身戴好,不要让任何人看见。它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你,也或许……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指引你找到答案。”
我看着那枚冰冷的指环,又看了看瓦莱里乌斯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感觉事情……正在朝着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也极其离谱的方向发展!
什么预言,什么血脉,什么亡国公主,什么最后的继承人……
这太离谱了,简直比我一个大男人转生成绝世美女还要离谱!
我开始不相信这一切了。这会不会……是这个老家伙为了控制我,或者利用我这具身体做什么事情,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我的内心充满了怀疑和抗拒,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我接过那枚指环,入手冰凉,上面似乎刻着极其细微、难以辨认的纹路。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问道,试图将话题拉回现实。
瓦莱里乌斯沉吟片刻,看向艾利安:“石掌,你这次采集任务提前结束。你的新任务,就是护送星琉女士,前往南方的雾语沼泽,找到沼泽智者。将这封信交给他。”他递给艾利安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件。
“他会知道该怎么做。记住,务必确保星琉女士的安全,这比你的命更重要。如果她出了任何意外……”指挥官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你知道后果。”
艾利安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接过信件,点头如捣蒜:“是!是!指挥官阁下!我保证!保证完成任务!”
瓦莱里乌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我和艾利安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去准备一下,领取补给和新的地图,尽快出发。博林会安排好一切。”
我和艾利安如同被赦免的囚犯,连忙起身离开了这间令人压抑的办公室。
走出房间,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雾语沼泽?沼泽智者?这又是什么新的副本?
还有那个瓦莱里乌斯……他到底是真的想保护我,还是……另有所图?
他暗示我的“高贵”身份,那所谓的“亡国公主”……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而旁边,艾利安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
除了之前的欲望和畏惧,似乎还多了一丝……莫名的敬畏和……更加强烈的、想要将我牢牢掌控在身边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