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的头痛持续了两天。
像有根细小的凿子,日日夜夜在太阳穴里不紧不慢地敲打。
她归咎于那晚的红酒,以及画廊开幕式后堆积的工作压力。
周五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姐姐?”小哲接过她的提包,眉头微蹙,清澈的眼底盛满毫不作伪的担忧,“脸色好差,还很痛吗?”
他伸手,冰凉的指尖极其自然地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一触即分。
“没发烧。”
“嗯,就是头痛,老毛病了。”沈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脱力地陷进沙发里,闭上眼揉着额角。
“吃药了吗?”
“吃了,效果不大。”
阴影笼罩下来。
小哲半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仰头看她,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睫毛的颤动。
“我帮你按按?”少年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以前你头痛,我帮你按过,你说有用的。”
沈韵迟疑了一瞬。
记忆里,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小哲手劲巧,找穴位也准。
太累了。
尖锐的痛楚磨掉了平日的警觉。
“……好。”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身体放松下来,将后脑勺靠向沙发背。
小哲的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轻轻落在她的太阳穴上。
力道不轻不重,缓慢地打着圈。
“闭上眼,姐姐。”他的声音像羽毛拂过耳畔,带着安抚的魔力,“放松。”
沈韵顺从地阖上眼。
或许是药效终于上来了,或许是那双手的确有魔力,紧绷的神经被一点点揉开。
尖锐的凿击感渐渐钝化,变成沉沉的倦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意识像浸了水的棉花,不断下沉、下沉……
指尖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小哲屏息凝神,感受着指下肌肤的温度与柔软,感受着她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平稳。
直到那按揉的动作,彻底变成了指尖悬空、极轻微的、贪婪的流连。
像蝴蝶的吻,轻得几乎不存在。
他停下动作。
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凝视。
沈韵歪着头,陷在柔软的沙发靠背里,呼吸均匀,唇瓣微微张开,已然沉沉睡去。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安宁的阴影,毫无防备。
少年眼底的担忧如潮水般褪去,露出深渊般的墨色。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轻盈得像猫。
转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盒鲜奶,倒入小奶锅。
火苗舔舐锅底,奶香渐渐氤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