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怜的揉了揉温晗的发顶,即使间隔着厚重的防护服,掌心也似感受到了同样柔软的触感。
这猫脾气那么倔,却又偏偏长着柔软的皮毛,讨饶卖乖的手段比谁都熟练。
例如现在。
柏泽岸其实能感觉出他现在被摸得挺不服气,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强迫自己待在原地,默默眯起了眼。
他轻笑一声,放下手,果不其然地发现温晗松了口气。
温晗开口和他商量:“只能摸这一次哦,我知道你儿子没了,伤心是正常的。”
所以自己大方地不和他计较。
柏泽岸:“”
自己该怎么纠正他的这个想法?
深思熟虑后,他再次开口,“生不了。它们也不算我的孩子。”
于是温晗看他的眼神更加心疼了。
柏泽岸叹气:“不提这个,我们先走。”
五层的环境倒是正常许多,同一般的实验室别无二致,只是规模同比扩大不少,同时也添上了星星点点的绿色植被。
主走廊宽达七米,一侧打通了墙壁当作药房,不时便有“人”推车走过,大小不一的托盘上装满了陌生药剂。
温晗一路看见了不少神色匆匆的存在,同时他发现,无论自己与柏泽岸在人流中显得如何突兀,他们都会保持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
行走间,身旁又是一堆人小步跑过。
过亮的白炽灯照亮了发白的盆栽,两侧是大面积的玻璃观察窗,隐约能看见一整排的书籍,或者某种不知名的大型设备。
生物培育室中,粘稠的液体装满了培养皿,气泡也因为温度差异而不断上浮。
它们一些空着,另一些则装有不知名的水母,过长的触丝延展在水中,随着动作轻轻蛄蛹。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周密运转。
仪器、灯光、声音、与数不清的研究人员。
温晗却开口:“奇怪。”
那队人已经在十分钟内走过第三次了。
像是卡壳的磁带,反复播放着同一段内容,且周围没有任何一人察觉异常。
它们按部就班地行走,维持着一种诡异且危险的平衡。
“你说,”他的眼神狡黠,笑容恶劣,“如果我们打破平衡,是不是就会惊动它们?”
柏泽岸也沉思,末了回答说:“很有可能。”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没有多说。
他们逆流而上,玻璃窗映照出两道身影,却又随着动作很快消失不见。
直至在一处实验室前,温晗率先嗅见了空气中的特殊气味,浑身肌肉紧绷,脑中警报疯狂闪烁。
两侧的房间先是炸出了一声巨响,紧接着灼热的空气连带着火舌猛然冲出,顶飞了大门,震碎了玻璃。
他判断的时间不足一秒,旋即迅速做出反应,以一种难以想象的灵敏速度侧转过身躲避,却仍旧被压缩的冲击力席卷着掀飞!
墙壁瞬间被燎黑,爆炸的余韵通过地面传递,令他眼前一黑,胸口一闷,口中泛起浓郁的铁锈味。
他原本是要随着并未消散的惯性继续朝外翻滚,却忽然觉察腰间一紧。
一个力道忽然拉住了自己。
温晗睁开眼,艰难地抓住蛛丝,迅速在掌心绕过几圈,借力一拽。
场面和声音瞬间变得混乱,他喘息着按住胸腹,艰难抬眸。
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分外熟悉身影,正吊儿郎当的从火光的另一端走过。
地面上满是玻璃碎茬,他撑起身子,脸色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