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稍凉一点,私塾便开学了。
陈三姑娘自然不会再上学了,她家交了束脩,于是陈四姑娘代替她来上学。私塾里总共八位学子。苏樨和程携云在大班学习较为难懂的课程,其余学子在小班学基础的认字、诗歌和算数。
但是两个班级的习字课是坐在一起的。苏樨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她左手边就是臭屁小破孩程携云,前桌是富商程富海之子程沐雨,再右边两位是苏芝和陈四姑娘。
课间休息时,苏芝走到苏樨桌前,轻飘飘黏腻腻地说了句“了不起呢”,就将手里的茶盏摔到了苏樨桌上。
苏樨写了一半地大字全部晕染开来。
苏芝笑着掩住了自己的嘴,“哎呀,手滑了,真是对不住。”遂而取出自己的手帕使劲擦啊擦的,一下子宣纸全部被擦破了。
苏樨没说话。
程沐雨转过身来,看到苏樨桌上一片狼藉,幸灾乐祸道:“苏樨是安先生的得意门生,肯定要重写才不负安先生期望。”
苏樨真觉得这帮人幼稚。但转念一想,这帮小破孩也就是青春叛逆期。不计较不计较。
苏樨扔掉桌上的一堆烂纸,去洗了文房四宝以后,便坐在桌前一直看书到下课。
苏樨回家时必经一条小河,今天路过时在河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垂钓。“我放学了。”
姬玉衡起身收了钓竿,拂了拂身上的尘土,拎起水桶朝苏樨慢悠悠走过来。苏樨往水桶里一瞧,一条鱼也没有。“空军一天啊。”
“空军?”
“用空了鱼饵,一条鱼都没钓上,鱼篓空空如也,所谓空军。”
“我没带鱼饵。”
“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哦?”
“你仔细想想,谁是愿者,我可还是空军?”
苏樨恍然大悟,“原来你钓的是我。”
姬玉衡不可置否的扬了扬眉。
“以为你是钓鱼,原来你是钓妹子,”苏樨牵起他的手,“钓我就算了,可不许钓别的妹子。”
“有你一个够我操心了。”
“我明明这么乖。”
“是吗?今日在私塾不高兴了?”
苏樨迟疑,“嗯?你从哪里看出的?”
“笑得脸都僵了。”
苏樨揉了揉脸,说了私塾里苏芝故意找茬的事。姬玉衡听完倒没多大的反应,只问道:“安琼呢?”
“来了个客人,在书房谈事。”
“苏芝生事,你打算如何做?”
“以暴制暴。”
“嗯,下手别心软。”
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余晖中,气氛正好,正适合说情话。
苏樨还没开口,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瘦小的身影。这是放学溜得比苏樨还快的杨三水。
杨三水看见他们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气。苏樨问道:“你跑什么?”
杨三水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恐惧,手指着他回家的方向,“那那那那……桥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