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中军大帐,秦锋正对著地图,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將军,末將服了!彻底服了!”张东硕一进门就嚷嚷起来,“有这些宝贝,別说一个冬天,就算在这里过上一年,咱们也冻不著饿不著!哈哈!”
秦锋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全军换装,分发暖囊。另外,告诉伙房,从今天起,每日三餐必须供应热汤,用蒸馏车將冰雪化为饮水,保证水源充足。营地搭建『双层帐篷』,內部砌火墙,绝不能让一个弟兄冻伤。”
“是!”张东硕领命,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秦锋叫住了他。
“將军还有何吩咐?”
秦锋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落在了张东硕的脸上:“敌人费了这么大的劲,又是烧房子又是填井,他们不可能就这么走了。他们一定在等,等我们疲惫,等我们鬆懈,等一场大雪把我们困住。”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圈住了他们前方百里外的一片广阔的针叶林区。
“这里地势复杂,林木茂密,是天然的伏击场。如果我是沙俄的指挥官,我一定会在这里,给敌人致命一击。”
秦锋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派出去的斥候,不是找不到他们,而是他们故意让斥候找不到。”
张东硕心头一凛:“將军的意思是……”
“让你的草原联防队里最好的猎手,脱掉我们大夏的军装,换上本地土著的皮毛,不要骑马,徒步潜行。像狼一样,去闻出他们的气味。”秦锋的眼神锐利,“我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藏在哪里,他们的指挥官是谁。”
张东硕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了秦锋的意图。敌人想利用这片土地来对付他们,而秦锋,则要反过来,利用这片土地,將敌人一口吞下!
就在张东硕领命离去后不久,一名亲兵匆匆走了进来,递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
“將军,京城八百里加急!”
秦锋接过信,看到上面熟悉的“天算司”印记,心中一动。他拆开信封,迅速瀏览了一遍,信是经略使张金宝亲笔所书。
信的內容很简单,张金宝通过对沙俄內部情报的分析,推断出沙俄远东总指挥官巴维尔將军手下,有一支精锐的哥萨克骑兵和被他们收编的蒙古部落,擅长游击和骚扰战术。
张金宝在信的最后提醒秦锋,巴维尔的坚壁清野,绝不仅仅是为了拖延,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图谋,很可能会设下陷阱,引诱大夏军分兵冒进,然后利用骑兵优势分割围歼。
秦锋將信纸凑到烛火上烧掉,嘴角浮现出一抹冷意。
“想引我分兵?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饵,更能钓到大鱼。”
他走到帐外,看著阴沉的天空,雪已经越下越大,在地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传令!”秦锋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拔营,目標——雅库茨克!”
他故意將目標定得极远,就是要做出一种急於深入、冒进求战的姿態。他知道,他的每一个动向,都会被暗中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然后传到那个叫巴维尔的將军耳朵里。
而此时,在距离大夏军营地一百五十里外的一处隱蔽山谷中,数千名哥萨克骑兵和蒙古射手正围著篝火,啃著干硬的肉乾。
他们的指挥官,巴维尔將军,一个满脸络腮鬍的壮硕俄国人,刚刚收到斥候的回报。
“將军,东方人停下来了,在乌苏里江东岸扎营,看样子是被我们的焦土战术给嚇住了。”一名哥萨克百夫长匯报导。
巴维尔冷哼一声,灌了一大口烈酒:“嚇住?不,他们只是在犹豫。这些汉人,从没见过西伯利亚的冬天。再等几天,等大雪封山,他们的那些铁疙瘩战车动弹不得,他们的士兵冻得连枪都举不起来的时候,就是我们出击的时刻!”
“將军英明!”周围的军官们纷纷附和。
巴维尔看著漫天飞舞的大雪,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在他看来,这场战爭的胜利天平,已经开始向他倾斜。
西伯利亚的冬天,就是他最强大的盟友,是上帝赐予罗剎民族最可靠的屏障。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眼中的“猎物”,不仅不怕冷,反而已经磨利了牙齿,正等著他这条“饿狼”自己送上门来。
三天后,大夏军营地再次开拔。浩浩荡荡的队伍,踏著厚厚的积雪,向著西伯利亚的腹地,那片被巴维尔將军视为天然陷阱的针叶林区,缓缓驶去。
而张东硕派出的十几个顶尖猎手,早已消失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