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陛下,师傅他老人家一直带著我们做,所有的图纸和实验数据,弟子都……都参与了。”
“那好。”陈平川指著那张后膛步枪的图纸,“这个,现在交给你。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个月之內,给朕拿出样枪来!”
他又指著那些瓶瓶罐罐:“还有这个,烈性炸药,也交给你。同样是三个月,朕要看到它的威力!”
吴墨一下子懵了,他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这……弟子才疏学浅,恐怕难当大任啊!”
这两个项目,都是全伯呕心沥血的杰作,里面的技术难点,就算有全伯指导,他们都觉得困难重重。现在让他一个人挑大樑,他哪有这个信心?
“难当?难当也得当!”陈平川的语气不容置疑,“朕的工部,不能只有一个全伯!朕需要更多的『全伯』!你,还有你们,”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年轻的工匠和学者,“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格物院的未来!”
“朕知道你们害怕,怕失败,怕辜负了朕的期望。但朕告诉你们,失败了,没关係,朕给你们第二次机会!做不出来,也没关係,朕给你们更多的时间和金钱!朕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们没有挑起这副担子的勇气!”
陈平川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一个年轻人的心上。他们看著皇帝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怯懦和畏惧,渐渐被一股热血所取代。
“至於全伯,”陈平川走到躺椅边,亲自为全伯盖上一张毯子,“从今天起,他唯一的任务,就是给朕好好养病。没有朕的旨意,谁敢让他再碰一下这些图纸和仪器,朕就砍了谁的脑袋!”
他的目光扫过吴墨:“你,听明白了吗?”
虽然国际情况危机,但,陈平川也不想耗尽全伯的生命,这可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专家。
吴墨看著昏睡中的师傅,又看了看眼前的皇帝,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臣,吴墨,领旨!定不负陛下所託!”
从这一刻起,格物院的担子,已经落在了他们这一代人的肩上。
……
陈平川的命令,在格物院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让吴墨接替全伯,主持两个足以影响国运的顶级研发项目,这简直是在赌博!
许多老工匠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觉得皇帝这次的决定太过草率和冒险。
吴墨虽然是全伯的得意弟子,天赋异稟,但毕竟不够成熟,缺乏经验,能否担此重任,所有人都持怀疑態度。
然而,陈平川却力排眾议,態度坚决。
他不仅將项目全权交给了吴墨,还破格提拔他为格物院少监,官拜五品,可以直接向自己匯报工作。同时,他还从国库中拨出了一笔巨款,作为吴墨团队的专项研发经费,並下令各部门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皇帝的决心,让所有的质疑声都平息了下去。
三天后,全伯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家臥室柔软的床上,而不是格物院那张冰冷的行军床。阳光透过窗欞照进来,房间里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药香。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挣扎著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师傅,您醒了!”一直守在床边的吴墨惊喜地叫道,连忙上前扶住他。
“墨儿?我怎么会在这里?格物院……格物院的项目怎么样了?”全伯一开口,问的还是工作。
吴墨鼻子一酸,强忍著泪水,將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全伯。
听完之后,全伯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欣慰,但更多的是担忧。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激动地捶著床沿,“陛下怎么能……怎么能让你挑这么重的担子?不行,我得马上去见陛下,让他收回成命!”
他说著,就要下床。
“师傅!”吴墨死死地按住他,“这是陛下的旨意!您现在去,就是抗旨啊!而且,陛下说了,您要是再敢管项目的事,就……就要砍了我的脑袋!”
全伯的动作僵住了。他看著吴墨,又看了看自己无力的双手,最终颓然地倒回了床上,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陛下……他这是要我的命啊……”
让一个视工作如生命的人彻底閒下来,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师傅,您別这么说。”吴墨跪在床前,握住全伯乾枯的手,“陛下也是为了您的身体著想。而且,陛下说得对,格物院不能永远只靠您一个人。您该相信我们,相信您亲手教出来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