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你在草原上,推行我大夏的文字,使用我大夏的宝钞,遵从我大夏的號令!你能做到吗?”
阿勒坦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陈平川的宏大构想。这是要將整个蒙古草原,都纳入大夏的体系之內!而他阿勒坦,將成为大夏皇帝在草原上的代理人!
这是何等的权势!何等的荣耀!足以让他完成对铁木真的终极復仇,足以让他光復克烈部的荣光!
他没有丝毫犹豫,双膝跪地,重重叩首。
“阿勒坦,愿为陛下牵马执鞭,为大夏镇守北疆!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很好。”陈平川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就是大夏皇帝亲封的『草原联防使』!”
处理完蒙古降兵,陈平川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至於这些罗剎鬼……”他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陛下,这些罗剎鬼桀驁不驯,留著始终是祸害。”秦锋还是有些不放心。
“祸害,用对了地方,也能变成宝贝。”陈平川冷笑一声,“张金宝。”
“臣在。”张金宝出列。
“朕记得,户部的勘探队,在辽东以北的苦兀岛(库页岛)和更北的黑龙江入海口附近,发现了几处极大的露天煤矿和铁矿?”
张金宝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回陛下,確有此事!储量之丰,远超关內任何一处矿场!只是……北地苦寒,人力难寻,开採极为不易。”
“现在,人力不是来了吗?”陈平川指著窗外那群哥萨克俘虏,“近万名身强力壮的劳动力,不用一分钱工钱,只需要给他们一口吃的,让他们饿不死就行。”
“传朕旨意,所有罗剎鬼战俘,全部押往北方矿区,给朕挖煤!挖铁!什么时候把他们欠我大夏的二百万两白银赔款,用煤和铁折算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考虑他们的人身自由问题!”
“让他们用自己的汗水和筋骨,为我大夏的崛起,添砖加瓦!他们不是喜欢我大夏的土地吗?那就让他们,一辈子都留在这片土地下!”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皇帝这狠辣而又实用的手段给镇住了。
將这些凶悍的侵略者,变成帝国工业化进程中最廉价的燃料,这比杀了他们,要解恨得多,也高明得多。
王奎和秦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敬佩。这位年轻的陛下,心思之縝密,手段之老辣,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很快,两道旨意从辽阳府衙发出。
数日后,辽阳城外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一幕。
一支近两万人的军队,在阿勒坦的带领下,换上了大夏提供的制式军服,开始接受大夏教官的严格训练。他们將作为大夏秩序的延伸,返回那片他们熟悉的草原。
而另一边,近万名哥萨克俘虏,被剃去了头髮,换上了囚服,在骑兵的押解下,排著长长的队伍,向著更北方的苦寒之地,蹣跚而去。他们的未来,將是无尽的黑暗、苦役和绝望。
辽阳城头,陈平川看著这两支队伍,一个向北,一个向更北,奔赴各自截然不同的命运,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战爭,从来不只是战场上的廝杀。战后的处置,才是真正决定一场战爭胜负价值的关键。
……
辽阳的重建工作,在孙承宗等一眾新任官员的操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断壁残垣被清理,死难的百姓被安葬,从关內运来的粮食物资,流水般地发放到倖存的民眾手中。整个城市,在经歷了战火的创伤后,开始慢慢恢復生机。
而此时,在府衙后院一处被严密把守的跨院里,气氛却格外凝重。
这里,已经成了天算司在辽东的临时总部。张金宝这几日几乎没有合眼,他正带著手下的校尉们,对缴获的俄蒙联军的海量文件、信函进行整理、破译和分析。
这些文件中,大部分是军务往来和后勤帐目,但张金宝相信,在这些浩如烟海的信息里,一定隱藏著更有价值的东西。
烛火下,张金宝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正比对著几份用密码写成的信件。这些密码是哥萨克军官之间使用的一种简易替换密码,经过几个时辰的努力,已经被天算司的专人破译。
“大人,您看这个。”一名负责破译的校尉,將一份刚刚译出的文件,递到了张金宝面前,他的神情有些异样。
张金宝接过来,一目十行地扫了下去。
信是伊凡的一名副官,写给自己在圣彼得堡的一位贵族亲戚的。信中除了抱怨远东的恶劣环境和对蒙古盟友的不屑外,还提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我们那位急功近利的伊凡將军,把一切都搞砸了。但米哈伊尔大公的计划,却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奥尔洛夫伯爵已经带著『礼物』,从海参崴启程,前往伦敦。大公坚信,只有让英格兰的狮子和普鲁士的雄鹰,看到东方巨龙的獠牙,他们才会意识到,这头龙威胁的不仅仅是沙俄的远东,而是整个欧洲的秩序和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