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柔在一旁轻声补充:走官道,安全些。
苏清晏只得躬身领命。当他扶柳如烟上车时,感觉到她的指尖微微发颤。陈文轩上前掀开车帘,对柳如烟柔声道:路上小心,回来时我等你。
柳如烟轻轻点头,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苏清晏的脸庞。
马车缓缓启程,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辘辘声。出了城门,官道两旁的田野在晨光中舒展,稻浪翻滚,一派丰收景象。
行了约莫十余里,苏清晏终于忍不住开口:如烟,怎么不带女儿同去?
车内沉默片刻,才传来柳如烟带着苦闷的声音:你家大小姐王雨柔说,孩子还小,不宜长途跋涉。
苏清晏握缰绳的手紧了紧。这个理由,实在牵强。
这些日子,柳如烟忽然转移了话题,声音轻柔了几分,你可有想我?
苏清晏一时语塞,只觉得耳根发烫。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啦,不逗你了。
柳如烟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这些时日没去找你,是因为老夫人要我常在身边伺候。
许是年纪大了,越发喜欢有人陪着说话。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前行。
午时他们在路边的茶棚稍作休息,苏清晏特意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他知道柳如烟最爱此茶。
午后继续赶路,天色却渐渐阴沉下来。前几日的雨水让道路变得泥泞,马车行进的速度慢了许多。行至一处山道时,苏清晏忽然勒住了马匹。
怎么了?柳如烟探出头来。
苏清晏皱眉望着前方:山体滑坡,路被堵住了。
只见前方的官道被无数滚落的巨石阻断,最大的石块比马车还要高大。苏清晏下车查看,发现塌方范围极广,根本不可能通行。
若是折返,最近的一个岔路也在三十里外。苏清晏估算着路程,绕路的话,至少要多走五十里。
眼看天色将晚,最终苏清晏决定在野外露宿一夜。他将马车赶到一处背风的山坳,这里地势平坦,且有一眼清泉潺潺流过。
今夜只能在此将就了。苏清晏对车内的柳如烟说道,你在车内安睡,我在外守夜。
你不进来歇息吗?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苏清晏摇摇头:无妨,我靠在车旁小憩即可。明日还要赶路,你早些安歇。
夜幕渐渐降临,苏清晏点亮车内的灯笼,温暖的光晕透过车窗洒在草地上。他安置好马匹,又在周围撒上防蛇虫的药粉,这才在车辕旁坐下。
雨后初晴的夜空格外澄澈,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辉洒满山林。
苏清晏望着这轮明月,忽然心有所感。
这些时日一直在推演的拳法,在月华的启迪下竟有了新的领悟。
他悄悄走到稍远处的空地上,双拳缓缓挥出。
说也奇怪,今夜的内力运转格外顺畅,月光仿佛在他拳锋上凝聚流转。
随着拳势展开,周围的月光竟渐渐扭曲,化作一道血红的气劲缠绕在他的双拳之上。
苏清晏福至心灵,对着十余丈外的一块巨石双拳齐出。但见一道金黄色的拳影破空而去,在半空中分化成数道闪电般的劲气。
轰隆——
巨响震彻山谷,那块千斤巨石应声粉碎,碎石飞溅。
苏清晏沉浸在突破的喜悦中,正待乘胜追击,进一步推演拳法,却听得马车内传来柳如烟的惊叫。
他这才惊觉自己太过专注,忘了柳如烟还在车中。
莫怕,苏清晏急忙回到车旁,掀开车帘温声安抚,是山石滚落,已经无事了。
柳如烟脸色苍白,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苏清晏在她身旁坐下,轻声细语地安慰,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