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梅敘了会儿旧,小梅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到后来放鬆了些,孟晚与人交谈情商极高,並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但两人毕竟差距过大,再也回不到曾经一块上山采野菜的年少时刻。
孟晚重新登上马车,他不放心常金,便將办事稳妥的黄叶留在家里,带著蚩羽和枝繁出门。
短短一段时间再来谷阳县,孟晚便没了上次急迫的心情,入了伏天气炎热,却比岭南的湿热舒服一些。偶有阵阵微风吹来,虽然也是泛著热气的,却也吹得舒服。
蚩羽先把郎中给送回家中,后又出去打听城中的客栈。
“夫郎,就是这家悦来客栈,我听人说是县城里最贵的一家客栈。”蚩羽心道,最贵的定是最好的。
孟晚颇为无语,幸而进去之后,客栈的环境確实还算不错。出门在外,他又不差钱,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委屈自己,要了两间上房,先叫小二送水上去梳洗。
天气太过炎热,这会儿他轻薄的外衫都浸了汗液,蚩羽和枝繁守在门外,孟晚洗漱完换了身淡青色的素罗衣,看上去平平无奇半点纹织没有,实际上一尺就要四两银子。
他里面內搭的素纱长衫是贴身穿的,更是顶好的料子,贴肤的时候若有似无,极为凉爽,下身是隱在长衫里同款料子的素纱裤子,再加上用罗製成的圆头登云履,这么一套行头就值数十两银子。
孟晚坐在窗边没甚耐心的搓著头髮,搓到半干不干再捋顺了用他的祥云玉簪簪上,“进来吧。”
蚩羽窜了进来,双手轻轻一抬,也没见用多少力气,一大桶的洗澡水就被他一人端走了。
这个空荡枝繁也已经在隔壁洗好了,蚩羽更快,若不是顾忌他的哥儿身份,他能直接在井边上提桶冲洗。
孟晚从行李中翻出来一把沙金摺扇,边走边拿它扇风,柔韧挺拔的身姿配上他风流綺丽的长相,走到哪儿都能获得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的目光。
他顺著树荫底下走,但热浪无孔不入,孟晚扇扇子的动作不停,带著蚩羽和枝繁直奔谷阳县的县衙而去。
成亲的时候同宋亭舟来过一次,孟晚记性不错,还大致记得方位。
枝繁话少,蚩羽则一直像个好奇宝宝,“夫郎,我们不去找雨哥儿的嫂子吗?上次来她好像有话要跟你说。”
孟晚嗤笑一声,“她说我就一定要听吗?”以他如今的身份完全可以直奔主题,找上谷阳知县上门打听,省却许多麻烦。
谷阳县没有盛京繁华,他们都快走到县衙才遇到一家饮子铺,孟晚指使蚩羽去买上一壶冰镇酸梅汤解渴,结果三人瞬间就分喝完了。
蚩羽再去买,刚好最后一壶被一位夫郎给买去了。
蚩羽无奈,只能掏出铜板来打算將冰镇酸梅汤换成凉浆,就是冰镇过得米汤,也不知道夫郎爱不爱喝。
“等一下。”蚩羽的钱还没递到小贩手中,那夫郎却突然叫住了他。
“外面那个,是你家夫郎吗?”他指向外面树下等候的孟晚。
蚩羽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答了句,“不错。”
那夫郎面色复杂,“这壶汤,便让给你们吧。”
蚩羽不知他是何意,但孟晚调教过他们,因此飞快地將双手往后一背,拒绝道:“不必了,既是你买的就是你的,无功不受禄。”
他说完连凉浆都不买了,大步离去。
后头那夫郎身边的小侍奇道:“这人真是怪人,让给他还不要,夫郎你看他长得多怪啊,我就没见过哪有小哥儿能长这么高壮的,他家主子长得倒是出彩,这么漂亮不在家里待著,还穿得这么漂亮,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来路吧?”
他囉里吧嗦说了一大堆,带著和普通人一样的成见,若是寻常男子长得出色得到的往往是夸讚,小哥儿却不尽同。在不知道孟晚地位之前,他过於浓艷的五官带给他的麻烦多於正面评价,好在他如今不用在乎了。
小侍久久没见自家夫郎吭声,一回头却见夫郎在望著外面那个容貌出色的哥儿,双目出神。
孟晚听见蚩羽所说,回头望去,是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哥儿,长相清秀,模样陌生,自己从未见过。
他想了想,回了一个善意的笑,却对上了一双略显慌乱的眼睛。
孟晚眉梢微挑,有意思,认得他?
孟晚他们到县衙大门处,蚩羽上前说明来歷,惹来衙役狐疑的目光,“京城里的顺天府尹夫郎?来我们这个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