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维护室内,时间仿佛凝固。只有三人粗重未平的喘息和管道深处隐约传来的能量嗡鸣,提醒着他们仍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伤势、疲惫、精神透支如同三座大山压在心头。陆刃撕开最后一点止血凝胶,胡乱地涂抹在肋下的伤口上,疼痛让他龇牙咧嘴,但眼神依旧凶悍,警惕地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寂静的通道。夏萤靠墙坐着,小口喝着水,努力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脸色苍白如纸。
林默的状态最差,强行运算和引导数据尖啸的后遗症彻底爆发,太阳穴如同针扎般剧痛,视线偶尔会变得模糊,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台过载的机器,嗡嗡作响。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手指在恢复部分功能的指令终端上快速滑动。
终端显示的地图信息极其有限,只标注了当前维护层的大致结构和几个主要管道接口,更深层的信息需要更高权限。通讯列表里一片灰暗,仅有的几个可联系选项(如系统公告、故障上报)都标注着“可能被监控”。
他们被困在了系统的“墙壁”里,外面是天罗地网。
“妈的,这下真是捅了马蜂窝了。”陆刃压低声音骂道,“‘经理’那混蛋,手伸得真够长的!”
“他追求的就是掌控系统,渗透基础设施是必然的。”林默的声音沙哑,“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这里迟早会被彻底搜查。”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锈迹斑斑的通风口。通风管道西通八达,往往是这类庞大设施中最隐秘也最不受重视的路径,或许能绕过主要监控和巡逻。
“我们需要信息。”林默缓缓道,“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经理’的动向,以及……如何安全前往‘终焉之塔’。”
仅凭他们自己,在这庞大的系统网络里如同无头苍蝇,寸步难行。
他手指在终端受限的通讯界面徘徊,最终停留在了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甚至没有正式名称的选项上,只有一个古怪的符号:【∮】。
这是之前“守秘人”通过锈蚀齿轮酒吧联系他时,留下的一个极其隐秘的、一次性的反向通讯接口。守秘人说过,只有在最关键时刻,并且愿意承担巨大风险时才能使用。
现在,无疑就是关键时刻。
但风险……守秘人目的不明,且这种通讯极有可能被系统或“经理”捕捉到。
赌一把?
林默看了一眼重伤的同伴和岌岌可危的处境,眼神变得决绝。
他示意陆刃和夏萤保持绝对安静,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将精神力高度集中,点选了那个符号。
界面没有变化,也没有声音。但林默能感觉到,指令终端内部某个底层协议被激活了,一股极其微弱、近乎不可察觉的数据流,正以一种无法追踪的方式向外发送着某种信号。
等待。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几分钟后,就在林默几乎以为信号发送失败时,终端的屏幕突然自主亮起,跳出一个纯黑色的对话框,上面浮现出一行白色的、不断微微扭曲的文字,仿佛随时会消失:
【∮:风险极高。长话短说。】
成了!
林默立刻用手指在屏幕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精神力首接输入风险更大):“位置:主干网维护层K-9。被通缉。需求:安全路径,‘经理’动向,‘终焉之塔’最新信息。”
沉默。几秒钟后,文字再次浮现,速度很快:
【∮:路径:通过你所在房间通风口,向下三层,进入废弃数据归档区D-77,避开活性管道。内有隐蔽接口可暂时规避扫描。】【∮:‘经理’利用潮汐和通缉,正清洗异己,巩固权力。其主力集中于‘核心回廊’区域,疑似尝试强行接触‘核心’。】【∮:‘终焉之塔’入口波动加剧,但被‘经理’势力封锁。传闻需要‘钥匙’,可能与‘迭代核心’或‘第零号项目’有关。】【∮:警告:‘影子’污染己扩散至网络层,小心异常数据。通讯终止。】
文字瞬间消失,对话框关闭,那个【∮】符号也彻底从终端上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信息量巨大!
守秘人果然知道他们的位置,并提供了immediate的逃生路径。更重要的是关于“经理”和“终焉之塔”的情报!
“经理”己经在尝试强行接触“核心”?他还封锁了“终焉之塔”的入口?并且需要“钥匙”?
而“影子”污染,竟然己经从缓冲区扩散到了系统网络层?这无疑是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有路了?”陆刃凑过来低声问。
林默点头,快速复述了守秘人提供的路径和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