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如何知道她的位置?
岚烟当下安静思索一会,方才发现这段时日黎难同她商量的事情变少了,大概瞒着她的事也很多。
这感觉不妙……她知道黎难脾性,心眼是小,但不过一会又能将自己哄好。
他平时话多,不乐意的事会说,自己也会听,这两日呢?他也会说,她听了,可碍于和楚承璟是合作关系,她定是没法远离。
黎难的那些话,说句不好听的,也就当成了耳旁风。
他心里憋的气以话的形式说出来,但本质上并没有撒出,反而又积一层,再次压回心里。
心眼本来就小,承不住这些气。
所以浊气这东西,才会在这段时间时不时漏出几缕,就等着什么时候他彻底绷不住,返土重来。
不妙。
而岚烟此刻也说不上这不妙的感觉是对着那股麻烦又不好解决的浊气,还是单纯记挂着被她忽视许久的黎难。
她眉头不自觉蹙起,指尖勾着的筷子在虎口轻薄的手套布料上磨蹭。
正出神着,楚承璟蓦地出声:“黎仙师啊,提起他,岚烟,怎么今日不见那人跟来赴宴呢。”
岚烟下意识按照他的话说了:“他说来了惹——”口中原本的两个字还是没出去,她舔舔唇,说,“没事。”
赵媛两个人不知道她们口中黎仙师是何人,以为又是哪个奇人,还挺高兴与他们谈论,说着待这两日忙过,可以寻个时日游玩一番。
对此岚烟的话是,她也不过是来帮晏王殿下一个小忙,一月之期要到了,就该离开了。
那二人愣了下,对视一眼,这才明白至宝前“不可多得”的含义,却也没说什么,长叹一声今朝有酒今朝醉,便和着歌舞向来敬酒。
岚烟没那么大的酒瘾,加上难得心里放了事,经过酒精发酵得更大,看满桌奇珍都没了滋味,一抬头,前面就是窗口露出的寂寥月色。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月色掺染着的游湖画舫内,正趴着刚刚她挂念到的人。
黎难在雅间倚靠着栏杆,手里拎一壶酒,半阖着眼垫着自己手臂向下看着潮湿的夜色。
看那夜光泛起皱褶,映着前面小楼热闹的辉光,便轻叹一口气,对着酒壶猛灌一口。
“仙师有何愁思以酒来消呢。”
隔间又进来一人,他并未回头,只听声音不太相熟,便继续趴那喝自己的酒,懒散道:“怎么喝酒就一定是要解愁呢,我就是爱喝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