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口后面,传来农场熟悉的气息。
司知砚一下明白过来,这就是农场洞穴与墓室相连之处。
通往饥荒农场的桥梁,洞穴的背面,就是这只杯子。只有自己能够使用它。
这东西被霜角兔吃了进去,储存在霜角之顶。遮住了光线。
所以黑洞刚才看不分明。等到黑西装的少年破坏霜角,自己才能观测到对面。
自己之前扔下去的东西,估计都是从霜角顶部落下,被当做神祇的恩赐了吧。
云雾一勾,不声不响地将那杯子扶正,简单操作一番。
云雾虽然看上去半透无形,其实也是司知砚化身的一部分,如臂指使。
司知砚挪开目光,微笑着走进光芒中。
跨过光门,眼前顿时阳光灿烂。
脚下是铺展开的翠绿草甸,草甸上安排着不多不少,正好十四张纯白的座椅。
空气中氤氲着湿润清香的白雾。白雾之后,隐约透出一层透明的幕墙,外面是灿烂的蓝天。
时何等人在末日轮回多年,又一直在墓室与雪原中探索,已不知有多久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地方。
一个个都看得痴了。
直到司知砚微笑提醒,才连忙道歉入座。
“非,非常感谢您救了我们。”时何脊背绷直,双腿并拢,紧张地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我们,我们是,呃……”
神祇道:“虚北队。”
时何浑身一个激灵,瞪大眼睛。
司知砚听林秋水等人描述过聂渡的样子,又听他们在战斗对话中提过一句“要是安德森在就好了”,不难猜。
此时却只是微笑,不做解释。
“您,您到底是什么存在……”
时何攥着膝盖的布料,声音都在发抖。
司知砚道:“只是一个契约者罢了。”
时何仰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无比认真,充满崇敬:“契约者…”
好像是把这个当什么神祇的名号了。
神祇说:“我能为你提供许多东西,只要你们能够献上相应的祭品。”
“我……”时何张张嘴,正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聂渡的惊叫:“没事吧!”
时何回头看去,只见钟炎卿根本坐不稳椅子,已然滑在了草地上。颤抖的手捂着自己的腿,艰难地喘息着。
“钟姐。”时何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一下站起来,冲了过去,众人围成一团。
时何再一次摘下手套,指尖按住钟炎卿猩红的伤腿。
可是之前的战斗中,他对霜角兔使用了洞察之瞳,心神受了重创,消耗也非常大。时何苍白的手抖了半晌,任凭如何头痛欲裂,也用不出下一次返流来。
“哈哈…哈哈…咳,别再用了。”
钟炎卿靠在椅子上,血流不止,脱力地笑着,摸摸时何的脸颊。
“谢谢你撑了这么多天,能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做个饱死鬼,我没遗憾了。”
“你啊,也长大了,以后得靠你自己找你哥了……”
“钟姐…”时何声音发颤。
突然,他想起什么,一下回过头去。
只见神祇俯首,看这一场生离死别,没有任何评价,连表情也没变一点。
……其实是司知砚社恐发作,背台词撑起来的社交模块瞬间短路,一下子脚趾扣地。
那,那什么,我是不是不该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