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有这样一颗定时炸弹,这种日子想必跟坐牢也没有太大区别,真的很难想象他居然是方引的亲生父亲。”
谢积玉听着这话,人一动都没动,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卢明翊接着道:“可惜人已经没了。要是还活着,这事公布出去,无论是舆论还是陪审团都会对方引的量刑更有利。”
谢积玉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窗外,整个人静得连呼吸声都变得浅淡。
丝丝缕缕的晨雾在小花园里环绕,寒风拂过,影影绰绰的动态像极了人的虚影。
那双乌黑的眼睛微微一弯,熟悉的“我没事”三个字很轻很淡地飘在了雾气中,被太阳蒸发了。
“怪不得,他当时哭了。”
良久,一道嗓音响起,哑得仿佛是许久没有开口的人说出来的。
“原来,是怕自己真的瘫痪了。”
那个暴风席卷的海岛,那个雨水倒灌的溶洞,那一声的尖利又扭曲的惊叫,在时隔几个月后的今天,几乎穿透谢积玉的大脑。
alpha的双唇血色尽褪,双唇苍白得骇人。
“一开始监狱的人说方引主动挑衅别的犯人我还不信,总以为其中肯定有秘密。后来想想,被父亲当做牵制母亲几十年的那条绳子,周知绪因病妥协应该是他这样做的直接原因。在他把人推下悬崖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要死了,只不过后来救助及时,活了下来。”
看着谢积玉几乎没什么什么反应,卢明翊不得不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
“尸检结果也证明了这点,就是被另外一个犯人一拳打上去的,位置比较巧。虽说弄出了人命,监狱照例是要受处罚,但是不会有其他结果了。这一点,我得跟你说明。”
卢明翊顿了顿,上前轻拍了一下谢积玉的肩膀。
“尸检已经做完,家属可以带回去好好安葬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去走一下流程吧。”
谢积玉站起身来,声音冷淡得不带什么情绪。
“他要跟我离婚,我跟他算什么家属关系。”
卢明翊这下也愣了:“可现在,唯一能联系的人就是你了。总不能让尸体……”
“谁爱去谁去。”
谢积玉的声音陡然冷硬了好几个度,下颌线崩得紧紧的,又强调了一遍。
“你明白吗?他要跟我离婚,他根本就不想要我。”
谢积玉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踏了几步,一双蓄满怒火的眼睛望向卢明翊。
“我为什么要去领他?这么多事情,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过,我在他心里跟一个路人有什么区别?”
他像一只被笼子困住的野兽,一时间竟然连发泄的方式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