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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仙途一说（第2页）

“哈哈哈，不赖吧，这醉仙果酿酒最是考验火候，多一分则烈，少一分则淡，这酒就恰好卡在那绝妙处，建设兄弟你也来，都是自家兄弟~”

重凡哈哈一笑，李建设憨憨一笑，也是搬了个石凳坐下。

三盏灵酒下肚，话题渐渐活络起来。

李建设话不多，却总在重凡酒杯空了时及时添满，偶尔插句憨话，倒让气氛愈发轻松。

石桌上的红烧赤昂刺己去了大半，鱼骨堆旁还摆着碟油炸伴飞鱼块，金黄酥脆，这也是李真教给李建设的。

李真灌了一口，灵酒入喉带着丝微麻，顺着喉咙滑下时却化作股暖流。

“说起来，今日我和建设去了趟坊市，见那酒楼里冷冷清清的，按理说剑门弟子上千众，不该如此啊。”

重凡夹了口鱼肉，呷了口酒，酒液紧跟着滑过喉头，发出满足的喟叹：“那地方也就外门弟子偶尔去去，内门弟子谁会去？”

“为何？”李真追问，“我尝了尝，味道不差，价格也公道，可楼里空荡荡的，倒是奇怪。”

“味道是其次。”重凡放下筷子，指尖在杯沿轻轻划着圈，“楼里的灵材最高也就刚入品，道基境或许感兴趣，可对结丹境来说，吃了跟嚼蜡似的，还不如啃辟谷丹来得实在。”

李真若有所思，又给自己满上酒：“照师兄这么说，修士境界越高，这口舌之欲就越寡淡？”

重凡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酒液晃出些溅在青石台上，很快被雾气晕开：“算是，也不算。”

“算是，也不算。”重凡摇了摇酒盏，酒液在盏中晃出细碎的涟漪，“这仙途，到了每个境界的想法都不一样。”

他指尖着微凉的盏壁，声音渐渐沉了些：“未踏上仙途时，听着那些飞天遁地的传说，只觉玄妙得紧，夜里做梦都想御剑乘风。刚引气入体那会儿，捧着本基础功法都能看通宵，觉得每道灵力流转都藏着天大的道理。”

说到这儿，重凡自己先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李真默默听着，忽然想起自己刚来到云隐剑宗时，也是对着那云隐剑宗基础功夫一发呆就是好几宿，还真有几分相似，想到这里也是忍不住莞尔一笑。

“等筑了道基，寿元一下子多了百载，才觉这天地大得很，骑着法器往隐湖飞的时候，看着底下的云卷云舒，只想着往前飞，看看更远处的风景。”

“可到了结丹境……”重凡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敲击着石桌，“反倒觉得这仙途像座没顶的山，你以为爬上这层台阶就能看到顶了，结果抬头一看，依然是一眼望不到头，这仙途啊，就像条望不到头的石阶，你爬得越高，越觉得前面的路难走。”

李建设听得入了迷，手里的鱼块都忘了塞进口中。

李真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忽然觉得这是自己来修仙界最真实的一刻。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来到修仙界这么久，第一次与人论道，当然了，是重凡说他听，听起来比那些刻在玉牌上的大道理，更让人心里透亮。

“所以说这口舌之欲。”重凡话锋一转，夹了块鱼腹肉，“不是寡淡了，而是变了。”

他嚼着鱼肉，眉峰挑了挑：“仙途说白了，就是个不断掠夺的过程，低阶时抢灵石抢灵材，高阶了抢秘境抢机缘。等到了结丹境后，再看那些开脉境修士抢的低阶灵材，是打心底里觉得没意思，就像这未踏上仙途之时，小时候觉得糖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可长大了，见了蜜饯、灵果，谁还会惦记那点糖渣子？”

重凡说完往嘴里丢了颗油炸鱼块，咔嚓脆响里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