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掩盖的真相,总会于细微处发出自己的声音。」
海音关于“咖啡浓香掩盖微量化学气味”的大胆猜想,为陷入僵局的调查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王建国的“普通”与“贫困”此刻看来,更像一层精心涂抹的保护色。
韩逸迅速调整部署:“盯紧他的一切!尤其是生活垃圾,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技术队,重新过一遍菜市场周边所有监控,特别是王建国出现前后的时间段,寻找任何可能被他忽略的接触瞬间!”
便衣侦查员伪装成小区居民,对兴安里三号楼的垃圾投放点,进行了轮班秘密监控。这是一项枯燥且需要极致耐心的工作,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物的酸臭,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第一天,王建国扔出的只是些烂菜叶、废纸壳,毫无价值。第二天,依旧如此。就在侦查员们几乎要怀疑判断时,第三天傍晚,王建国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下来,看似随意地扔进了垃圾桶。待他离开后,侦查员迅速将其回收。
袋子里是常见的厨余垃圾,但一个被仔细刷洗过的猫粮罐头盒引起了注意。这种清洗程度远超普通清洁习惯。便携式痕量物质检测仪靠近罐头盒内壁,发出了极其微弱的蜂鸣——检测到了甲基苯丙胺残留!同时,在罐头盒的卷边处,发现了一小片不属于该品牌的特殊防潮剂碎片,材质特殊,印有模糊的外文标识。
“他用这个分装毒品!”侦查员压抑着激动汇报。
几乎同一时间,技术队那边也从海量的监控录像中挖掘出了金子。一个对准菜市场后巷废弃配电箱的、像素不高的老旧监控探头,捕捉到了一段此前被忽略的画面:
就在海音注意到王建国的那天清晨,天还未完全亮,巷口光线昏暗。一个穿着宽大连帽卫衣、帽檐压得极低的瘦高身影,与推着自行车的王建国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汇。两人错身时,王建国的手似乎从车把上自然垂下,对方的手也从裤兜里抽出,刹那间有一个微小物品的交换,快得如同错觉。随后,两人像陌生人一样各自离开,全程无交流。
“是交接存储卡或U盘!里面很可能是订单或取货指令!”老陈斩钉截铁地说。
垃圾证据与监控画面相互印证,王建国涉嫌进行毒品交易的嫌疑急剧上升!
然而,这些仍是间接证据。要证明他就是“咖啡师”,并将其与李天宇案、别墅派对案首接关联,还需要更扎实的东西。
转机出现在医院。别墅派对案中那名被并昏迷的年轻女子——赵倩,在持续的心理和药物治疗下,意识逐渐清晰,能够进行断断续续的回忆。
韩逸立刻带人赶到病房。赵倩脸色苍白,眼神脆弱,裹在白色的被子里显得格外瘦小。女警在一旁轻声安抚。
“赵倩女士,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如果你感觉好一些了,我们希望能了解一下那天晚上的一些细节,这对我们抓住伤害你的人非常重要。”韩逸的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她。
赵倩点了点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被角,声音微弱:“我……我喝了他们给的饮料后,很快就头晕得厉害,站不稳……他们扶我进房间的时候,我好像……好像听到其中一个男的打了个电话……”
“他说了什么?”韩逸尽量让语气平稳。
“他说话有点大舌头,好像很兴奋……说‘货太棒了,下次……下次还要这个’……”赵倩努力回忆着,眉头紧蹙,似乎触及了某些痛苦的片段,“然后……电话那边,好像回了一句话……声音不高,但我好像听到了……一句……”
她停顿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
“别急,慢慢想。”女警轻轻拍着她的背。
赵倩深吸一口气,不确定地吐出一句话:“那边好像说……‘豆子……老时间,老地方……’”
豆子?老时间?老地方?!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联想的大门!
“豆子”——这极可能就是“咖啡师”用来指代毒品的黑话!“老时间,老地方”——这指向了固定的交易模式和地点!
这与王建国每天清晨,去菜市场的行为模式高度吻合!菜市场就是他进行隐蔽交易的“老地方”,清晨人少混乱则是“老时间”!
所有零散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句话串联起来:昂贵的咖啡豆癖好(掩盖气味并形成黑话)、固定的清晨菜市场出行(交易时间地点)、看似普通至极的伪装(完美融入环境)、以及垃圾和监控中发现的交易证据……
王建国是“咖啡师”的可能性,从之前的微弱猜测,急剧上升为重大嫌疑!
韩逸强压住内心的震动,谢过赵倩,叮嘱她好好休息后,立刻离开病房。
“立刻申请对王建国家的搜查令和逮捕令!”一回到车里,韩逸立刻下令,声音斩钉截铁,“重点搜查毒品、包装工具、交易记录、电脑手机等电子设备!通知所有监视小组,盯死王建国,绝不能让他脱离视线或销毁证据!”
一张抓捕的大网,开始悄无声息地,撒向那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老旧小区单元房。
然而,韩逸心中仍有一丝疑虑:王建国如此谨慎,会轻易把关键证据留在家里吗?那个交换出去的U盘或存储卡,里面的内容又该如何获取?那个与他交接的“连帽衫”男子又是谁?
下一章预告:搜查令获批,警方决定对王建国家进行突击搜查。行动前夕,王建国却突然反常地外出,目的地并非菜市场,而是一家大型连锁超市。他在生活用品区长时间徘徊,行为诡异。海音通过指挥车内的实时监控画面,再次凭借其敏锐的观察力,发现了王建国行为中,一个极其不合逻辑的细节,这个细节首指他家中可能隐藏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空间……行动是否按计划进行?还是会出现新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