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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漕银暗贷洋行黑幕（第1页）

家人们谁懂啊！咸丰西年正月初二的上海外滩，积雪还没化透就透着股子猫腻劲儿——汇丰洋行那扇黄铜大门擦得锃亮，老板罗思德裹着貂皮大衣站在门口，脚边铜炉里的炭火明明烧得旺，他手却还在袖筒里搓来搓去，眼睛跟雷达似的扫着街面，活像怕被人抓包的小偷。

“罗老板，让你久等了！”一辆乌木马车“吱呀”停在门口，柳承业掀帘下来，狐裘领子上沾的雪沫子都没拍，身后仆从拎着个紫檀木匣子，沉得压得马车轮子都往下陷了陷，“这里面是上个月的分润账本，还有你的‘辛苦费’，咱进密室说，别让人听见。”

两人刚钻进二楼密室，对面茶馆二楼的老郑就戳了戳身边的小周：“瞧见没？那匣子指定有问题！老王昨天说，这密室里有个暗格，罗思德把跟漕银有关的账本全锁里头，咱再等会儿，等老王把楼下那俩保镖引开，首接从后窗翻进去，抓他们个现行！”

小周攥着手里的撬棍，眼睛盯着洋行后窗：“三哥你放心，昨天我都踩好点了，后窗那插销是坏的，一撬就开！就是这雪天路滑，等会儿动作得轻点儿，别惊着人。”

密室里这会儿正热闹呢！柳承业把紫檀木匣子往桌上一放，“咔嗒”打开，里面除了厚厚的账本，还码着一叠银票，红的蓝的看得人眼晕。“罗老板，这5万两是你的辛苦费，”他把银票推过去，又翻开账本，指尖在“漕运银100万两”那行字上敲了敲，“上个月把这钱贷给你，月息就收1分，比市面上低了整整2分，这差价里，金总办（金满堂）要10万，我家拿30万，剩下10万给你疏通关系，没意见吧？”

罗思德捏着银票，指腹蹭着上面的印戳，笑得眼睛都眯成缝：“柳少爷这话见外了！你和金总办的路子，我还能不放心？那100万两我早放贷给洋商了，月息5分，这中间的利差，够咱们赚得盆满钵满！就是……最近总有些‘闲人’盯着洋行，不会出事儿吧？”

“出事儿？”柳承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我爹是前户部尚书，金总办是票号总管，谁敢查咱们？再说漕银的账我早让底下人做平了，上面只会以为银子还在漕运局的银库里，安全得很！”

这话刚落地，窗外就传来“哗啦”一声——是老王故意把油桶掀翻在洋行后门，那俩保镖果然骂骂咧咧地跑过去清理。老郑使了个眼色，小周立马猫着腰摸到后窗，撬棍一伸，“咔嗒”就把插销弄开了，两人跟猫似的溜进密室。

“谁？！”柳承业猛地回头，手里的茶杯“哐当”砸在地上，茶水溅得账本都湿了一角。老郑掏出腰牌亮出来，声音震得密室都发颤：“整饬署密探！奉御史大人令查漕银贪腐案，都不许动！”

罗思德手忙脚乱地想把账本往怀里塞，小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从他袖筒里搜出两张纸——一张是漕银来源记录，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咸丰三年十二月，江浙漕运银100万两，暂存汇丰洋行”，落款是柳承业的签名；另一张是洋商的借款合同，月息5分的字眼刺得人眼睛疼。

“柳少爷，这100万两是朝廷拨给江浙运粮的漕银，你倒好，跟金满堂勾结着低息贷给洋行，贪了50万两分润，还敢说安全？”老郑把证据扔在柳承业面前，账本pages被风吹得哗哗响，“你家仆从都招了，上个月你让他把30万两分润送回柳府，柳仲文还写了字条让你‘做事小心’，要不要我把字条给你念念？”

柳承业的脸“唰”地就白了，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扑通”就跪下来，手抓着老郑的裤腿哭：“我是被金满堂逼的！他说我不帮他贷漕银，就揭发我之前贪的小钱，我爹也是被我连累的，求你们饶我一命，我把所有分润都交出来！”

“现在知道求饶了？早干什么去了？”老郑甩开他的手，让小周把两人绑起来，“搜密室！老王说有暗格，肯定还有其他证据！”

小周蹲在墙角摸索了一会儿，“咔嗒”一声就把暗格打开了，里面藏着个铁盒——除了一叠叠分润银票，还有一封金满堂写给柳承业的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透着狠劲：“漕银再贷100万两，月息照旧，分润按之前的比例，尽快办妥，别让上面察觉，要是出了岔子，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好一个金满堂！贪了100万还不够，还想再吞100万！”老郑捏着信，气得指节都发白了，“小周，把人押上马车，账本、信、银票都收好，咱们立刻回杭州报给御史大人！老王，这里就交给你了，把洋行的账册都封了，别让罗思德的人毁了证据！”

押解柳承业的马车驶离上海时，汇丰洋行己经被密查队围得水泄不通。账房老王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摞抄录的账本，跟密探们说：“这些是我偷偷抄的漕银放贷记录，每个月分润5万两，柳家拿3万，金家拿2万，还有罗思德给洋商放贷的账本，月息5分，全是剥削百姓的血汗钱！”

马车里，柳承业缩在角落，绳索勒得他肩膀生疼，可他连哼都不敢哼——刚才还在密室里畅想下一笔漕银的分润，这会儿却成了阶下囚，那些用漕银换的狐裘、银票，现在想起来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杭州整饬署里，御史看着密探们送来的证据，手指在“柳仲文”“金满堂”“100万漕银”这几个字上反复划着。“把柳府的布控再加紧，”他对下属说，“另外，把金满堂和漕银的关联整理成卷宗，连夜送京城给肃顺大人，这贪腐案，咱们得一查到底，不能让这些蛀虫再祸害朝廷、坑害百姓！”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落在整饬署的匾额上，把“钱法整饬”西个字衬得格外醒目。老郑站在门口，看着押解柳承业的马车进了署衙，心里松了口气——漕银暗贷的黑幕总算撕开了口子，接下来，就是抓柳仲文、金满堂这些“大老虎”，把被贪走的漕银追回来，还江浙百姓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