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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柳承业的洋行猫腻（第1页）

咸丰三年腊月三十，上海外滩的“汇丰洋行”外，寒风卷着黄浦江的潮气，刮得人耳朵生疼。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两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捧着热茶，眼睛却死死盯着洋行大门——他们是整饬署的密探，己经在这蹲了三天，目标只有一个：退休户部尚书柳仲文的儿子，柳承业。

“三哥，你看！那不是柳少爷吗？”年轻的密探小周戳了戳身边的老郑，手指指向洋行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狐裘大衣、头戴貂皮帽的年轻公子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两个拎着锦盒的仆从，正是柳承业。他脸上挂着倨傲的笑，跟洋行老板罗思德说着什么，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副熟络的样子。

老郑放下茶碗，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记着：“腊月三十，巳时三刻，柳承业入汇丰洋行，停留一个时辰，带出两个锦盒，与罗思德密谈。这己经是他这三天第三次来了，每次都带锦盒，进去就关密室，肯定有鬼。”

小周皱着眉：“你说他一个尚书公子，天天往洋行跑干嘛？洋行里都是些生意人，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啊。”老郑冷笑一声：“八竿子打不着？你忘了杭州那边传来的供词？郑裕丰说柳承业帮金少棠牵线鸦片押款，还跟漕运银有关系，这洋行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藏赃款、做交易的地方！”

正说着，柳承业的仆从拎着锦盒往马车走去，老郑使了个眼色，小周立刻起身跟了上去。他假装买糖画，跟在仆从后面，看着他们把锦盒放进马车的暗格，还听到一个仆从嘟囔：“这月的分润又多了5万两，柳少爷说要给老爷送过去，让老爷过年开心开心。”

小周心里一紧，赶紧退回来跟老郑汇报：“听到了！仆从说‘分润多了5万两’，还要给柳仲文送过去！这分润肯定是贪来的漕运银！”老郑点点头，又看向洋行：“再等等，罗思德出来了，我去跟他的账房套套话，你盯着柳承业的马车，别让他跑了。”

老郑换了身绸缎衣服，假装是来存银子的商人，走进洋行。账房是个中国老头，姓王，老郑递了块银子过去，笑着说：“王掌柜，我想存点银子，不过我听说你们这儿能放高息贷？我有个朋友想贷点漕运银周转，不知道你们接不接？”

王掌柜眼神闪烁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漕运银的生意我们不接，你找错地方了。”老郑又塞了块银子：“别跟我装糊涂，我都看到了，柳少爷天天来，不就是跟你们谈漕运银的事吗？我就是想跟着赚点小钱，你通融下。”

王掌柜犹豫了半天，才小声说：“不是我们想接，是柳少爷找上门的，说有‘大人物’打招呼，让我们把漕运银以低息贷出去，事后给我们好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都是罗老板和柳少爷在密室谈，账本都锁在罗老板的柜子里。”

老郑心里有了底，又聊了几句就告辞了。刚走出洋行，就看到小周跑过来，脸色着急：“三哥！不好了！柳承业好像察觉了，他让仆从先把锦盒送回家，自己坐另一辆马车往租界方向去了，还让车夫快马加鞭！”

“追！不能让他跑了！”老郑拉着小周就往马车上跳，车夫一挥鞭子，马车就冲了出去。柳承业的马车跑得很快，黄浦江的冷风刮得马车帘子哗哗响，老郑盯着前面的马车，心里盘算着：“他肯定是去跟金少棠见面，或者去销毁证据，必须拦住他！”

过了半个时辰，柳承业的马车停在了租界的“同福客栈”门口。他刚下车，就看到两个穿着西装的洋人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个公文包，看样子是要交接什么。老郑给小周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绕到客栈后面，等着时机。

只见柳承业跟洋人说了几句话，就从怀里掏出个账本，递给洋人。洋人翻开看了看，点了点头，又递给柳承业一张纸。老郑心里一急，大喊一声：“住手！”就冲了上去。

柳承业吓了一跳，赶紧把账本往怀里塞，还想让洋人帮忙拦住密探。可洋人哪敢惹事，转身就跑了。小周很快就抓住了柳承业，老郑从他怀里搜出了账本和那张纸——纸上是洋行的存款记录，写着“柳承业名下存款15万两，备注：漕运分润”，账本里则记着“腊月漕运银放贷100万两，分润30万两，柳家得20万两，金家得10万两”。

“柳少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老郑拿着账本，冷笑一声，“你帮金少棠牵线，把漕运银低息贷给洋行，事后分润，还把赃款存在洋行，你爹柳仲文也分了好处，这账本就是铁证！”

柳承业脸色惨白，腿一软就跪了：“我是被金少棠逼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就揭发我之前贪的小钱，我爹也是被我连累的……求你们别抓我，我把所有赃款都交出来！”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老郑让小周把柳承业绑起来，又让人去柳家搜那两个锦盒。很快，去搜锦盒的密探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打开的锦盒，里面全是银票，还有一张柳仲文写的字条：“承业，分润的银子收到了，以后做事小心点，别让人抓住把柄。”

“好一个柳仲文！”老郑看着字条，气得咬牙，“退休了还敢贪漕运银，真是胆大包天！小周，把柳承业押起来，账本、银票、字条都收好，咱们立刻回杭州，把线索报给御史大人！”

马车往杭州方向驶去，柳承业被绑在车里，垂头丧气。老郑看着窗外的雪景，心里想着：这柳承业只是个小角色，柳仲文和金满堂才是真正的大鱼，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肯定能把这铁三角彻底揪出来，还漕运银一个干净，还百姓一个公道！

而上海汇丰洋行里，罗思德看着柳承业被抓走的方向，赶紧让人把跟漕运银有关的账本都烧了，还派人快马加鞭去京城给金满堂送信——他不知道，密查队早就盯上了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整饬署的眼皮底下。这场围绕洋行、漕运银的反腐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