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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青梅酒故人书(第1页)

入夏的南方总被蝉鸣泡得发胀。我蹲在火锅店后院翻晒辣椒时,阿浩举着个陶瓮从仓库里钻出来,瓮口的红布绳浸着酒气——那是去年收的青梅泡的酒,他说要等立秋那天开封,给街坊们做谢礼。

"然哥,张律师的信。"火狐狸踩着木梯摘丝瓜,竹篮晃悠着撞在晾衣绳上,蓝印花布衫像只展翅的蝴蝶,"邮局说从省城转来的,盖了三个邮戳。"

信封边缘磨得发毛,邮票上的牡丹被雨水泡得发皱。我拆信时,指腹蹭过封口处的火漆印,是张律师那枚刻着"法"字的印章——三年前他递给我辩护委托书时,也是用这枚印泥封的口。

"眼镜蛇案牵扯出批陈年账,"火狐狸凑过来看,指尖点着信纸末尾的字迹,"说当年虎爷的账本在省档案馆,让咱们留意个叫老鬼的人。"

我手里的辣椒突然掉在竹匾里。老鬼是当年龙虎帮的账房先生,据说左眼是玻璃珠子,总爱往账本里夹晒干的桂花。三年前码头火拼那晚,有人看见他揣着个紫檀木匣子,消失在货轮的浓烟里。

傍晚收摊时,修鞋摊的老李突然敲着马扎过来,半导体里的评书还在咿咿呀呀响。"然小子,今天有个独眼龙来修鞋。"他往烟锅里塞着烟丝,火星子落在磨得发亮的马扎上,"鞋跟里藏着张纸条,写着八月桂开。"

火狐狸正在柜台后算账的手顿了顿,算盘珠子啪嗒掉在柜面上。我望着巷口那棵老梧桐树,树影里的杂货铺亮着灯,王婶正踮脚够货架顶层的酱油瓶,林小梅的缝纫机哒哒声混着黄梅戏飘过来,像串浸了蜜的佛珠。

深夜清点仓库时,刀疤脸突然在堆麻袋后面摸出个铁盒,锁孔锈得像块老骨头。"前几天翻辣椒时踢到的,"他往锁眼里灌菜籽油,"看着像老物件。"

盒子打开的瞬间,股陈腐的霉味混着桂花香飘出来。里面铺着层褪色的红绒布,放着本线装账册,纸页边缘蜷曲如枯叶,首页画着条盘踞的龙,龙眼用朱砂点着——是虎爷的账本,当年聚义堂的弟兄们翻遍码头都没找着的东西。

"这页有字。"火狐狸用竹镊子夹起张泛黄的纸,上面的毛笔字歪歪扭扭,"老炮儿的名字。"

墨迹被水洇过,"苏然"两个字旁边画着朵桂花,花瓣上的朱砂还没褪尽。我突然想起老炮儿总爱在账本里夹桂花,说这样"账目清,心也净"。那年冬天他教我记账,煤炉上的牛肉汤咕嘟着,他的老花镜滑在鼻尖上,像片融化的雪。

三天后的清晨,阿杰骑着刚修好的摩托车冲进巷口,车斗里的铁皮桶叮当乱响。"然哥,城外苗圃的老张说,有人买了十斤桂花苗,要种在档案馆后墙。"他抹着脸上的汗,机油在鼻尖画出道黑印,"那人左眼戴着眼罩,付账用的是旧版纸币,编号跟老李修的鞋里的纸条对得上。"

火狐狸正在院子里晒玫瑰酱,玻璃罐里的花瓣突然晃出涟漪。我望着西厢房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瘸子正趴在桌上给刀疤脸缝补被钩破的袖口,针线在布面上走得歪歪扭扭,像当年老炮儿教我们认的账本符号。

立秋那天,街坊们聚在火锅店后院喝青梅酒。阿浩举着陶瓮往粗瓷碗里倒酒,琥珀色的酒液里浮着青梅,像群蜷着身子的小鱼。王婶端来刚蒸的桂花糕,老李的半导体里正播着"武松打虎",卖花的老太太往每个人鬓角插着桂花,香气缠着蝉鸣往人骨头里钻。

"然小子,这酒够劲。"老李咂着嘴,酒液顺着嘴角淌进花白的胡子里,"想起三十年前,我在码头扛货,老炮儿总揣着瓶米酒。。。。。。"

他的话突然被巷口的摩托车声打断。赵队骑着辆半旧的挎斗摩托进来,车斗里的档案袋被风吹得猎猎响。"省厅来消息,"他抓起碗酒灌下去,喉结滚动着像吞了个核桃,"老鬼昨晚在档案馆被捕,说账本里夹着虎爷藏军火的地图。"

火狐狸手里的桂花糕突然掉在蓝印花布上。我望着院角那丛新开的桂花,花瓣落在装玫瑰酱的玻璃罐里,像当年老炮儿总往我粥碗里撒的糖霜。

深夜整理老炮儿的遗物时,在个褪色的帆布包里翻出个紫檀木匣子。锁孔里卡着片干枯的桂花,打开时,里面躺着本泛黄的相册,最后页贴着张剪报,是三年前的社会新闻,标题用红笔圈着:"聚义堂成员勇斗假药团伙"。

"你看这张。"火狐狸指着相册里的照片,指尖抚过边角的折痕。那是在看守所会见室拍的,玻璃上的水珠模糊了我的脸,她举着张火锅店的照片,浅蓝色连衣裙的领口别着朵干桂花——那是我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在高中操场边的槐树下。

窗外的蝉鸣突然歇了。远处传来火车进站的鸣笛声,悠长得像老炮儿总哼的调子。我摸出那枚刻着我们名字的铜钱,贴在相册的玻璃面上,月光透过铜钱的方孔,在照片上投下枚小小的光斑,像颗永不熄灭的火星。

"张律师说明天来。"火狐狸把相册放进木匣,红绒布衬得桂花愈发金黄,"说要带他闺女来学做火锅,那丫头总缠着要听玫瑰院子的故事。"

我望着院墙上缠绕的玫瑰藤,花苞在月光下泛着银白,像当年聚义堂仓库里,弟兄们眼里的光。或许江湖从来不是刀光剑影,而是这些藏在账本里的桂花,缝在袖口的针线,泡在酒里的青梅,是每个寻常日子里,悄悄扎根的牵挂。

天快亮时,阿浩的鼾声从西厢房传出来,混着刀疤脸磨剪刀的沙沙声。火狐狸靠在我肩上数星星,手里的铜钱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像枚被岁月磨亮的勋章。

"你闻,桂花开了。"她突然抬头,鼻尖蹭过我的下巴,带着青梅酒的甜香。

我望着篱笆边那丛新开的桂花,突然明白老炮儿为什么总爱往账本里夹花瓣。有些东西比刀枪更锋利,比账本更长久,就像这南方的夏夜,蝉鸣会歇,桂花会落,但总有新的花苞,在晨露里悄悄握紧拳头。

巷口的第一声鸡鸣响起时,我把那枚"见义勇为"的奖章放进紫檀木匣,和账本、相册、干桂花摆在一起。火狐狸往匣子里撒了把新收的青梅,说这样"能腌住岁月的味"。

远处的火车又鸣笛了,这次带着桂花的香气,像封寄往过去的信,字里行间都是:我们很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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