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吓人。萧崇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自嘲与绝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自以为智珠在握,却原来也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被人推着走而不自知!”
萧凌尘心头一紧。此处宫墙夹道,暗处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再多问,半扶半架地将人带回自己的宫殿,首到沉重的殿门将外界彻底隔绝。
“姑姑不日将至天启。”萧凌尘斟了盏热茶塞进萧崇冰凉的手里,“这些时就在我这儿住着。”
“你怕姑姑会杀我。”茶盏在萧崇手中轻颤。
萧凌尘点头:“姑姑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你怎么想到去招惹玉霄的,你不要命了。”
“是啊,人人都知道,偏偏我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萧崇苦笑,“我不死,谁死?”
“你到底怎么了?”
“萧崇!”萧凌尘大喝一声,一把扣住他颤抖的肩膀,却在触及对方通红的眼眶时哑了火。
萧崇缓缓说道:“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怨谁。”
怨恨父亲心狠手辣,姑姑的反戈一击,还是冷眼旁观顺水推舟的皇祖父,为了自保而将他拖下水的皇祖母?
这个世界,一下子就看不清了。
好似人人都有不得己的苦衷,都在命运洪流中身不由己被推着走到了既定的命运之中。
恍惚间,皇叔的话在耳边回响:“这其中,唯有你姑姑才是真正无辜。”就连他自以为的委屈,比起姑姑当年在生死边缘的挣扎,连万分之一都不及。
那个女子是踏着血与火走出来的,艰难挣扎求生中,这才有了如今的江湖地位。
她的一切都是应得的,所以,就连皇叔父,也十分在意姑姑的意见。
倘若姑姑执意要杀他,他不知道皇叔父会不会顶着姑姑的压力,将他给保下来。
百里玉霄是姑姑的逆鳞,触之即死。
萧崇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自救。
禅位大典和登基大典没有几个月根本就办不了,好似萧若风早就有了禅位的打算,大典所需要的东西在短短三天就备齐,萧凌尘什么都来不及安排,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他就成了北离下一任的君王。
就在群臣山呼万岁,恭贺萧凌尘成功继位之时,落羽王想打断大典,将里面的君臣一网打尽,然后被守株待兔的雷梦杀给包了饺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落羽王终究成了瓮中之鳖。
暗中处理了落羽王,大典顺利落幕。翌日清晨,舞螟的马车缓缓驶入天启城门,车轮碾过青石长街,无声无息。
禅位之后,不再承担江山重责的萧若风上了舞螟的房车。
车内,女子依旧神采飞扬,只是发丝如雪,进车的萧若风身形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坐下。
“身体怎么样了?”他温柔的低声问道。
“我以为你会比我自己更清楚。”舞螟语气淡漠。
萧若风苦笑:“东君都说了?”
“我不喜欢你对我好。”
“无妨,你还是可以继续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