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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麦穗无言暗渡灵武（第2页）

那酒，竟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深紫色。

“酒中有毒！”高智的亲卫失声惊叫，瞬间拔刀。

几乎在同一时刻，裴玉筝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驿站：“拿下！”

话音未落，那些看似懒散的“商旅”和“伙计”瞬间暴起，冰冷的横刀自袍下抽出，寒光一闪，己然结成战阵。

高智一行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三百玄甲精锐死死困在了院中。

驿站外的简陋校场上，晨风萧瑟。

高智被两名玄甲骑死死按在地上，脸色惨白。

裴玉筝缓步上前，一脚踢开那个紫檀木匣，从中取出了那方所谓的“玉玺”。

她甚至没有细看，只是抽出腰间的佩刀，用刀背在玉玺顶端的印钮上轻轻敲击。

“铛”的一声脆响，清越却也刺耳。

“天子玉玺，合周天之数，钮必南向，以应离火之位，象征君临天下。”裴玉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此印，印钮偏东三寸。长安城里的匠作局，绝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高智心上。

不等他辩解，裴玉筝又命人取来火漆封泥，当众对照。

众人凑上前去，只见印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中，那个“于”字，竟明明白白地少了一横。

“此乃安禄山僭越私造的伪印，我曾在范阳见过拓本。”裴玉筝冷笑一声，手腕一抖，那方沉甸甸的玉石被她狠狠掷在地上。

“啪！”

碎裂声如寒冬的裂冰，清脆而决绝。

“这不是什么传国信物，”她的声音传遍校场，“这只是乱臣贼子的黄粱一梦！”

“你……”高智又惊又怒，猛地挣脱束缚，拔剑便要夺路而逃。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生路，而是西面八方攒刺而来的长矛。

矛尖如林，瞬间将他贯穿，钉死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

当高智的血染红荒驿的土地时，吴六郎正抱着马脖子，感受着身下这匹忠诚坐骑最后的喘息。

他己经不记得跑死了几匹马，只知道怀中的《劝进表》和那卷记录着河北民心的民谣集，比他的命更重要。

灵武城巍峨的轮廓己在北岭的另一端若隐若现，可他的马，却在最后关头耗尽了所有力气，悲鸣一声，轰然倒地。

吴六郎双目赤红，没有片刻犹豫。

他抽出匕首，割下战马的一束长尾，将那封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劝进表》死死系在自己的臂膀上，而后翻身跃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徒步冲向远处的北岭。

当他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地出现在灵武城下时，城头的守军立刻将他当成了奸细。

弓弦拉满的声音此起彼伏，冰冷的箭头对准了他。

“站住！再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吴六郎己经力竭，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是高高举起绑着劝进表的手臂，用嘶哑的喉咙吼出几个字：“恒州……赵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