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核心悬浮不动,血字未散。
林轩没有退后,反而盘膝坐地,掌心稳稳托住那颗曾令无数强者癫狂的悲鸣球。
指节因承受无形压力而泛白,却纹丝不动,仿佛他不是在握着一件禁忌之物,而是在拥抱一个迷失太久的孩子。
叶冰璃皱眉,寒意从眸底蔓延至鼻尖:“你不担心这是陷阱?”
林轩轻笑,声音低得像风掠过梧桐叶,“它现在怕我们。”
他指腹核心表面,触感竟如婴儿肌肤般温顺——刚才那段记忆植入后,终焉意志己无法再复制痛苦,只能被动接收情绪。
它不再嘶吼,不再扭曲,只是安静地蜷缩在他掌心,像第一次学会呼吸的生物。
周文远试探性靠近,胸口暗金印记竟与核心产生微弱共鸣。
老教授瞳孔微缩,声音发颤:“它在……学哭。”
空气凝滞了一瞬。
“百年前凌无痕被封印时,它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周文远喃喃,“但没人教它怎么哭。它只会模仿愤怒、恐惧、绝望……因为它以为,这些才是力量。”
林轩眼神一震。
原来不是邪恶,是孤独太久的怪物学会了模仿人类情感,却始终学不会温度。
他忽然将核心贴在自己心口,闭目引导双修共鸣缓缓注入其中——这不是疗愈,而是“喂养”。
他回忆起那次重伤时,叶冰璃以玄阴寒髓为他疏通经脉的情景:那种深入骨髓的暖意,并非来自火,而是来自“被照顾”的感觉。
轮盘从未体验过这个。
核心微微颤动,黑气如睫毛般轻眨,竟开始主动吸收那缕纯净的情绪流——不是贪婪,而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像婴儿第一次握住母亲的手指。
叶冰璃看着这一幕,眉头未松,却也没有再问。
她知道林轩从来不怕疯,只怕冷。
而此刻,他正用最炽热的方式,把一个冰冷千年的意志拉回人间。
周文远喉结滚动,死死盯着那颗原本该湮灭的存在:“你要养它?你知道它吞噬过多少天骄?多少宗门因它覆灭?”
林轩没睁眼,嘴角却扬起一丝弧度:“我知道它也曾被所有人抛弃。”
一句话,砸得老人哑口无言。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林轩不是战胜了它,而是理解了它。
而这理解本身,比任何一击都锋利。
核心表面血字依旧刺目:“下一个继承者……己在路上。”
可此刻再看,那行字竟隐隐透出感,像是墨迹未干就被强行刻下,又被泪水晕开一角。
它哭了。
不是伪装,不是阴谋,是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