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爆发出的刺目白光里,林轩的视网膜被灼得一片猩红。
他听见叶冰璃的呼吸突然急促,指节在掌心绷成青白——那是她动用寒冰真意前的惯常反应;周文远的咳声被光浪卷碎,最后一缕血沫在半空凝成细小的红点,像被按进了琥珀里。
下一秒,眼前的光潮骤然坍缩成墨色漩涡。
等再睁眼时,三人己置身于一片混沌虚空中。
西周漂浮着无数银亮的丝线,有的纠缠成乱麻,有的突然断裂迸出火星,更有几段闪着幽蓝的光,分明是某段被篡改过的命运。
耳畔是无数破碎的呜咽,像被揉碎的纸片在风里乱飞,有男声嘶吼着"我本该死在战场",有女声啜泣"孩子的周岁宴还没摆",还有孩童的哭声混在其中,刺得人耳膜生疼。
"林。。。轩?"叶冰璃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尾音,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听见她这样说话。
她的手仍紧攥着他,可掌心的温度在急剧流失,"我的寒冰真意被压住了,像。。。像有人在往我经脉里灌铅。"
林轩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是有人拿着细针在往脑仁里钻。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缕从突破天人境时就盘踞在丹田的命运之力正顺着指尖流失——不是被吸走,而是被某种更古老的规则"剥离",像从锦缎上拆线头,一根一根,疼得他牙根发酸。
"别急。"他强迫自己扯出个笑,拇指蹭过她腕间的冰纹。
那冰纹本是霜雪般的冷白,此刻却泛着暗紫,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的藤蔓,"我试试。。。"
话音未落,周文远的惊喝打断了他:"别动!"老教授的枯瘦手指几乎要把泛黄的古籍残页戳穿,每翻过一页,眼角的皱纹就更深几分。
他的咳声被哀嚎声盖住,却在咳完后突然扯松领口,露出颈间一道暗红的印记——那是守望者的命纹,此刻正像活物般蠕动,"宿命审判的力量比预想中强十倍!
因果线全乱了,你们现在调动力量,只会加速被命运碾碎!"
"那怎么办?"叶冰璃的冰锥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可锥尖的霜花刚凝成便簌簌坠落,"总不能站着等死。"
等死?
林轩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年前在武道社第一次见到叶冰璃时,她踩着满地碎冰走进来,冰锥尖儿点在他鼻尖:"新生?
连基础拳都打不稳,也配学武道?"那时他咬着牙在雪地里练了三天三夜,掌心的茧就是那时候磨出来的。
后来他们一起在地下拳场打黑拳凑学费,在暴雨里护着受伤的流浪猫找宠物医院,在天台上看星图说"等我到天人境,就带你去看真正的命运之轮"。
现在命运之轮就在眼前,可他们却要被碾碎?
他闭了闭眼,那些被遗忘的碎片突然涌上来——某个雨夜,他在修炼室打坐,意识突然坠入黑暗,有个沙哑的声音在说"命运不可逆,唯心可破",当时只当是走火入魔的幻听,此刻却字字清晰如雷。
"双命契约。"林轩猛地睁眼,掌心的印记与叶冰璃腕间的冰纹同时亮起,"三年前我们结契时,命纹交融过一次。
当时周教授说那是意外,但现在。。。或许这就是关键。"
叶冰璃没问为什么,只是将另一只手覆在他手背。
她的掌心本该是凉的,此刻却烫得惊人,像是有团火被冰裹着,隔着皮肤往他血管里钻。
两股力量刚一接触,虚空中的银线突然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