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捕捉到一丝可能存在的、极其漫长的“概率规则变化周期”的迹象时——
异变陡生!
外部整个概率跳变的海洋,猛地一滞!
所有闪烁、分裂、重组的前哨结构,全部凝固了。不是变回实体,而是凝固在了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极其不自然的状态。
然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绝对“均匀”的概率分布,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它……它又改变了策略!”狗剩惊骇地报告,“它不再进行任何复杂的概率漂移!它将所有状态的转移概率……都强制平均化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下一个状态是什么,完全等可能随机!任何可能性的概率都一模一样!彻底的、绝对的无序!”狗剩的声音带着绝望,“它放弃了任何‘模式’,哪怕是会变化的模式!它走向了终极的简化——最大熵!”
这是一个绝望的举措。对于“寂静”而言,这意味着它放弃了任何“引导”宇宙走向某种特定简化状态的企图,而是彻底放任自流,走向热寂。对于赫连耀阳他们,这则是致命的——因为在一片绝对均匀的概率混沌中,任何试图预测和利用概率波动的努力都失去了意义。浪潮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毫无特征的死寂海洋。
他们之前刚刚看到的一丝曙光,被彻底掐灭。
更可怕的是,这种绝对均匀的概率环境,对他们维持自身稳定的“锚定”力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力场本身,就是一种高度的“有序”和“不平衡”,在绝对均匀的背景下,它成了最显眼的靶子,维持它所需要抵抗的,不再是某种倾向性的概率,而是整个环境趋向绝对无序的、全方位的熵增压力!
“能量消耗急剧上升!稳定区域在被加速侵蚀!”狗剩发出警告。
青铜麒麟发出了低沉的哀鸣,它的光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赫连耀阳感到那根将他们与历史、与因果连接的“锚绳”,正在被恐怖的熵增之力疯狂磨损。
就在这最绝望的时刻,赫连耀阳臂膀上那己然十分黯淡的朱雀纹身,忽然又极其轻微地、最后地跳动了一下。
这一次,没有带来力量,也没有带来启示。
只带来了一个清晰的、冰冷的、如同墓志铭般的数字。
一个看似毫无意义的、巨大的自然数。
这个数字首接烙印在他的意识里,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狗剩仿佛也接收到了什么,它猛地看向赫连耀阳,信息流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困惑:
“赫连……前哨……前哨在绝对概率混沌降临的前一瞬……捕捉到了‘寂静’本身状态跳变的一帧残留影像……解析出一个……坐标?不……不是一个坐标……也是一个……数字?一个……巨大的参数?”
赫连耀阳脑中那冰冷的数字,与狗剩解析出的那个巨大参数,一模一样。
在这个一切意义都在被绝对随机性抹除的时刻,两个一模一样的、巨大而冰冷的数字,如同黑暗虚空中突然出现的、完全相同的两颗星辰,突兀地悬浮在那里。
它们代表什么?是“寂静”的终极密码?
是某个装置的启动代码?还是一个……倒计时?无人知晓。
但在一切走向混沌和虚无的边缘,这组突兀出现的、相同的数字,成了唯一一个非随机的、确定的信息。
像一个谜题。像一把钥匙。
像最后一声来自卢雨晴、来自朱雀、来自某个更古老意志的叹息。
赫连耀阳死死记住那个数字,望着外部己然彻底凝固、失去所有变化、只剩下死寂均匀概率的宇宙,握紧了拳头。
绝望之中,最后的、唯一的、无法理解的线索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