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屋外,明亮的灯盏被人放在最中央,十七个孩子坐成一个圈,听着金发青年为他们讲述他所经历的故事。
夏日的夜晚在外面睡也没关系,这里足够安全,好几个年龄较小的孩子已经枕着同伴的腿,陷入了梦乡,渐渐的,其他人也被这个氛围感染,昏昏欲睡了起来。
青年温和的讲述也慢慢停了下来。
灯光被调成了适合睡眠到昏暗亮度,野比二郎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已经趴在青年腿上熟睡的几个同伴。
起初是没人敢这样做的,毕竟再怎么温柔,西园寺先生也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只知道西园寺先生喜欢像自己一样的孩子,但到底喜欢什么并不明晰。
万一是喜欢他们的乖巧,这样冒犯的举动一定会引起不喜的。
直到前几天,跟在西园寺先生身边训练异能力的龙之介在他怀里睡着了,而西园寺先生并没有发怒,反而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龙之介从熟睡中醒来时,他们便大胆了许多。
西园寺先生从来不拒绝,而这无限滋长了他们的胆量,现在胆子大的同伴,已经可以主动要求西园寺先生的拥抱了。
野比二郎没这样做过,作为年龄最大的一个人,最先流浪到擂钵街来的他要比所有人都早熟很多,虽然也很好奇西园寺先生的怀抱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其他人的感受与喜欢要比他的好奇更加重要。
不过挨着西园寺先生睡觉……也是可以的,野比二郎想着,忽然发现西园寺先生在找些什么。
“西园寺先生,您在找什么吗?”
金发青年应了一声,表情带着担心,“我好像没看见小隐。”
小隐。
自某天起一直跟在西园寺先生身边的人,是个恶劣的家伙,格外喜欢捉弄他们,特别喜欢捉弄龙之介。
有好几次,都让龙之介差点控制不住罗生门伤到人,幸亏野比二郎和芥川银每次都在场,能够将两人及时分开。
他的存在感说强,很多时候包括西园寺先生都会下意识忽略他,说不强,那身怪异的打扮又实在吸睛。
因此,野比二郎还记得在一个小时前,小隐还安静呆在西园寺先生的身边,不吵不闹听着故事。
他在西园寺先生身边一直很沉默,特别是在前段时间,与西园寺先生一同突然离开又在夜晚之前回来之后,他沉默了好几天,谁都没有搭理。
再往后,野比二郎也没想起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西园寺鸣月沉默片刻,变出几个枕头,无声无息将自己的腿替换出去,随后站起身,“我去找找。”
没走出多远,小隐就自己回来了。
他抱着一大束蓝白花朵出现在西园寺鸣月面前。
扑面而来的冰雪气让金发青年动作微顿,而后了然地啊了一声,“小隐去了那里啊。”
“嗯哼。”
似乎刚去洗了个澡,偷渡客身上满是水汽,绷带也缠得很松,隐隐露出苍白的肤色。
他的心情瞧起来很不错,连带着步子都透露着轻快。
“鸣月,花开了。”偷渡客将摘下的花朵递到金发青年身前,血红色眼睛弯成月牙,“小隐是第一个见到花开的人。”
他怀抱里的花朵参差不齐,根茎断裂,像是一下子扯掉一大把,然后从里面挑了几株完整的带回来。
西园寺鸣月盯着花,目光凝在沾满泥泞的绷带上,最后叹口气,“小隐啊……”
“面具戴久了,会摘不下来的。”
他弯下腰,拾起一支支散落在地面的花束,再重新放进男孩怀抱里,“你从前不是会因为花开就高兴的性格。”
“不,我不是因为花。”
偷渡客语调有些怪异的兴奋,“鸣月,我不是因为花,我很开心,不是因为花。”
他连说三句,又带着花猛地扑进西园寺鸣月的怀里,额头重重砸在青年硬邦邦的胸膛上,迅速红肿了一片。
偷渡客没在意,仿佛感受不到痛苦般,他紧紧抱住金发青年的腰,疯魔般呓语,“鸣月,我很开心,非常开心,鸣月,鸣月,我好高兴,非常非常的高兴。”
“……”
西园寺鸣垂首。
这家伙喜欢打扰别人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