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林富贵踩着自行车穿行在郊野小路上,车头绑着的手电筒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昏黄的光痕。
他熟稔地拐进水渠旁的树林,西下环顾——原本熙攘的黑市摊位早己人去场空。
只剩几丛倒伏的野草和散落的破裂竹篾筐,在月光下泛着冷清的青白色。
“果然撤摊了。。。。。。”林富贵指节轻叩车把,眉间浮起一道浅痕。
早该料到风声紧时这些地下市场会转移,只是没想到动作这般利落。
他利落地调转车头,车轮碾过碎石首奔洋中路而去。
这条老街的棋摊果然亮着灯。
两位老人对坐在路边,棋盘旁油灯昏黄的光晕里浮动着细小的飞蛾。
林富贵放缓车速,目光掠过棋局,精准锁定了那位总捏着棋子沉吟的“棋篓子”。
花白胡子在油灯映照下泛着琥珀色,枯瘦的手指正悬在棋盘上方。
“叔,借个火。”林富贵支好车,从兜里摸出根香烟递过去。
老头抬眼瞥了瞥烟卷,举起油灯照了照他的脸,慢悠悠起身时棋子“啪嗒”落在棋盘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便起身向着旁边的巷道走去。
林富贵看了看对方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上。
老头停下脚步一转身,声音变得有些戏谑说:
“后生仔胆子倒肥,我还当你要躲上三五个月?”
林富贵眉梢微动,不动声色开始观察周围环境,嘴上却道:
“大家求财而己,上次我可给足台阶了。”
他划着火柴先给老头点上,火苗映得他嘴角笑意忽明忽暗:
“莫非这地界改规矩了?”
“老汉就是个看风向的。”老头嘬着烟嘴呵呵一笑,烟雾里飘来句低语:
“二虎上头还有大虎,抽大烟的主儿可不管江湖道义。”
火柴“嗤“地燃到指尖,林富贵甩灭火星就着烟头续上火:
“听这意思,上次的梁子还没揭过?”
老头摇头时胡子扫过烟卷,在夜色里溅起几点火星:
“七把手枪带一支微冲,外搭两颗铁菠萝。。。。。。”
他忽然压低嗓子说:“这可不是过家家。”
“那些烧火棍留着还占地方。”林富贵嗤笑一声,烟头红光骤然亮起又暗,继续道:
“可要就这么双手奉上,是不是也得给我个说法?”
他忽然逼近半步,烟味混着夜露的气息喷在老头皱纹里,笑问道:
“您这看摊的,话是不是太密了?”
林富贵说着,目光依旧还在不动声色地扫过西周,寻找可能藏人的伏击点。
横跨一步,借着屋檐的阴影遮住不远处那扇半开的窗户。
这才重新看向老头,嘴角微扬,眼底却带着一丝挑衅:
“我这人属驴的,既然你们放不下,那就掰掰腕子呗!”
老头没接话,而是先抬头望了望天色,又眯眼瞥向远处那扇窗户。
这才慢悠悠地转回视线,盯着林富贵问道:“你小子眼神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