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平静。
或者说,是整个大夏的朝堂,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集体性的“自我怀疑”。
自从那位新晋的镇国亲王,监国殿下,在醉仙楼用一场惊天动地的赌局,揪出了兵部与南疆总督监守自盗的惊天大案后。
整个朝堂的风气,就变了。
早朝。
依旧是那个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金銮殿。
百官依旧是分列两侧,一个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只是,他们争论的话题,不再是“南疆战事,当抚是剿”,也不是“黄河大堤,该修该建”。
而是……
“臣启奏陛下!昨日京城猪肉价格,又涨了三文!此乃动摇国本之大事,请陛下圣裁!”户部尚书钱允之,一脸悲愤,声泪俱下。
“臣附议!猪肉乃民生之本,肉价不稳,则民心不稳,民心不稳,则江山动摇啊!”礼部侍郎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龙椅之上,萧启元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这群,前一秒还在为国家大事吵得面红耳赤,下一秒就开始为三文钱的猪肉价格“以死相谏”的肱股之臣。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首跳。
他知道,这帮老狐狸,不是真的关心猪肉。
他们是怕了。
他们是被那个穿着睡衣上朝,在青楼里处理国事的混账儿子,给彻底搞怕了。
他们宁愿在这里讨论猪肉,也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份,可能会被那位监国殿下,拿去当赌注的“加急军报”。
而那个本该坐在监国之位,总领军政要务的始作俑者。
压根,就没来。
据锦华宫的小太监回报,镇国亲王殿下昨夜偶感风寒,龙体抱恙,卧床不起,己向陛下,请了三天的……病假。
……
与此同时。
永宁王府,后院。
那位“卧床不起”的镇国亲王,正西仰八叉地躺在那株老槐树下的贵妃榻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的身旁,苏芷晴正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冰糖雪梨,用银勺轻轻吹着,准备喂给他。
而在不远处的石桌旁,洛红鲤正跟铁牛,为了最后一只酱肘子,争得面红耳-赤。
整个院子,都透着一股子与朝堂之上那紧张气氛,格格不入的,懒散与安逸。
“殿下,您就真的,不去上朝了?”
苏芷晴将一勺温热的梨汤,送到萧琰的嘴边,那双总是温柔如水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好笑的无奈。
“去什么去?”
萧琰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将那口梨汤咽下,一脸的嫌弃。
“听那帮老头子,为三文钱的猪肉吵上半天,还不如我在这里,多睡会儿回笼觉。”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苏芷晴那温软馨香的怀里,像一只寻求安慰的猫。